谢沉不挪窝,也不说话了。
宋皎继续推他:“你出去,你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谢沉还是没有说话,拽了他一把,让他在自己身边躺下。
谢沉小声解释道:“我在梦游。”
比起不能和宋皎一起睡,还是和宋皎一起睡,他忍耐一下身体不适,这样比较好。
宁愿自己难受,不能不抱老婆。
第二天一早,宋皎是被闷醒的,谢沉紧紧地抱着他,他喘不过气。
宋皎回头看了一眼,见谢沉还没醒,便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没多久,谢沉就被他弄醒了。
而谢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下半身挪开。
与此同时,宋皎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谢沉,刚刚……”
谢沉及时捏住他的嘴巴,没让他问出口。
这回宋皎看清楚了,谢沉的耳朵根红了一片:“你不许问。”
谢沉起来换衣裳,宋皎趴在床上,再赖了一会儿,就被穿戴整齐的谢沉拽起来了。
凉州城外,谢老当家身披盔甲,骑在马上,拉弓射箭,正中远处一只白鹿,引得众人喝彩。
但是白鹿顽强,很快就拖着箭向远处逃去。
谢老当家不打算追了,转头朝谢沉扬了扬下巴:“你去。”
谢沉当即摘下身上的长弓,一手拿弓,一只手提起缰绳,转头招呼朋友们一起。
谢沉打头,宋皎在他身边,而后是温知与牧英,一群随从跟在后头。马蹄扬起飞尘,很快就将其他人甩在后面。
没多久,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谢沉就带着人回来了。
一头死鹿挂在他的马背上,鹿身中了四箭,一箭是谢老当家射出去的,还有其余三箭都是谢沉和朋友们的。
所谓群雄逐鹿,倘若是其他人射死了这头鹿,旁人都不敢说话。
可是这个人是谢沉,是谢老当家最喜欢的长孙。
众人同时喝彩,谢老当家自然也十分满意:“好好,让他们把鹿拿下去,中午就吃这个,鹿血也放了,你也能喝了。”
谢沉不太明白,随口应了两声,转头看看宋皎,想跟宋皎一起玩的心已经飞过去了。
谢老当家摆了摆手:“去吧去吧,玩儿去吧。”
谢二爷驱马上前,请示道:“爹,帐篷已经搭好了,要过去歇一会儿吗?”
谢老当家看着少年们骑着马跑远了,才转回头:“好,走。”
一群少年骑着马在草原上瞎逛,一边走,一边说些闲话,笑闹得大声,一路上把猎物都惊走了,也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偶尔看见一只胆大的兔子,几个少年争先恐后地举起弓箭。
“我来我来!这只是我的!”
话音未落,“万箭齐发”,可是却没有一支箭是射中的,全都扎在地上了,直把地上扎成个刺猬。
于是他们又开始互相埋怨。
宋皎道:“鹦哥,你的箭把我的箭挡住了,不然我肯定能射中的。”
牧英皱眉:“卯卯,你看清楚一点,你的箭还离得远呢。你才挡住我了。”
温知试图劝架,发现劝不过之后,就开始加入他们。
“明明是你们两个挡在我前面。”
柳宜和江凭两个年纪较大的青年就骑着马在后面,看着他们吵架。
也所幸江凭的手被李煦用碎瓷片划伤了,虽然一时间拉不了弓、射不了箭,但是柳宜还是以这个作为借口,随便塞了两个人给李煦,暂时把江凭换出来了。
他们两个看着前面的小孩吵架,相视一笑。
柳宜拿起自己的弓箭:“你先看我射箭,往后就懂得了,一点都不难的。”
江凭点了点头:“嗯。”
柳宜出箭,就把已经跑远的兔子给射中了。
“哇!柳师兄!”小少年们回过头。
柳宜朝他们笑了笑:“还拌嘴?再不打,中午就没得吃了。”
少年们振振有词:“沉哥早晨打了一头鹿,足够我们吃两顿了。”
柳宜把手里的弓箭交给江凭:“给你。”
江凭摇了摇头,把自己受伤的手举起来:“我还不能用。”
“送你。”柳宜把东西再往前递了递,“以后就能用了。”
江凭没办法,只能把弓箭接过来,还试着拨了拨弓弦。
正午他们回到营帐,果然,午饭是烤鹿肉。
谢沉还有一小杯的鹿血。
杯中红色的液体十分诱人,宋皎有点好奇,凑过去看,还想用手指蘸点来试试味道。
谢老当家阻止了他:“诶,卯卯,明年再给你喝,今年先给沉哥喝。”
“好吧。”宋皎只能缩回手。
谢沉转头对上爷爷的目光,见他大胡子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谢老当家拿起自己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示意他也快喝。谢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酒杯里的东西,十分抗拒。
如果是那什么事情的话,谢沉心想,爷爷大可以放心了,他昨天一整天和今天早上已经尝试过了,他没问题。
再和这个,他就更不能和宋皎一起睡了,就肯定会被宋皎发现的。
他情愿自己不行,也不想不能和宋皎一起睡。
于是在整个午饭期间,他都假装没有看到爷爷的暗示,那个酒杯就放在桌上,他没有动过。
要散席的时候,宋皎终究是忍不住好奇心,伸出一根手指,在杯子里蘸了一下。
“呸……好腥!”
谢沉随手拿起自己的杯子,给他倒了点奶茶,给他灌下去。
宋皎苦着脸,小声对他说:“你别喝了,好难喝。明年我也不喝,颜色这么好看,我还以为是甜的。”
谢老当家大笑,也放过他们了:“行了行了,不爱喝就不喝了,出去玩吧。”
正午天气热,少年们就待在帐篷里,午睡的午睡,玩闹的玩闹,一直到了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热气散去,气温渐渐变凉,他们才收拾收拾,准备再出去玩玩。
这时候,其他出去打猎的队伍已经陆续回来了,还是上午的一行少年,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
正巧还碰上了谢二爷,几个人一起喊了一声:“二叔。”
谢二爷朝他们点点头:“别走太远了,马上就开饭了。”
“好。”
一扭头,宋皎和谢沉两个人骑着的马就撞在了一起。
“你在干嘛?”谢沉道,“又不专心骑马。”
宋皎不服:“明明是你撞上来的。”
“骑马还是我教你的,哪有师父撞徒弟的道理?”
谢沉说完这话,一挥马鞭就跑了,宋皎当然上前去追,两个人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朋友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直到看不见人了,才连忙去追。
他们不知不觉间跑了太远,太阳都落了山,暮色四合。
牧英望了望四周:“沉哥和卯卯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不会跑这么远吧?”
温知道:“你们再找找,我回去喊人。”
几个人回过头,却倏地对上草丛里几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西北草原上有许多不明原因的天坑,尺寸极大,十来个人合围,又深不见底。
宋皎和谢沉站在坑壁前,试着往上爬两步。
宋皎在谢沉的衣袖上抹了抹自己的脏手:“太滑了,爬不上去。”
谢沉有些无奈:“马还在外面呢,鹦哥他们看到马,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我觉得鹦哥可能不太行,还是要靠智多星。”
“那就等着吧。”
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从坑底望出去,只能看见满天繁星。
宋皎试图联系上系统。
他们出来散步,本来说出来的时间不长,系统又懒得跟他们一起出来,宋皎就没把他带上。
可是宿主和系统的联系有规定范围,超出范围,系统要强制进入休眠。
宋皎不死心,再试了试,看到好几个红色感叹号,才终于放弃。
看来是联系不上系统,只能等着智多星他们过来了。
谢沉看他一直在沉默,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伸手戳了一下宋皎的腰:“诶,刚刚没欺负你,是在逗你玩。”
“啊?”宋皎回过神,“噢。”
“你生气了?”
“没有,早就习惯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要是和朋友们在一起,他们还是从前那样打打闹闹的模样。可是一旦两个人独处,情况就会变成这样。
没话讲。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皎想了想,道:“小的时候也是我们两个被绑架,然后被关在一起。”
“嗯。”
“本来被绑架之前,我们还在吵架,被绑架之后就好了。”
“嗯。”
宋皎试探着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和我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
“没为什么,因为我有毛病。”
一句话把聊天给堵死了,不愧是你,谢沉。
宋皎撑着头,别开目光,抬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沉站起来,拿出匕首,在坑壁上扎了一刀。
可是他才稍微用点力气,坑壁上沙石松动,匕首就这样脱落了。
宋皎拍拍他:“还是等他们来吧,你饿了吗?我好饿啊,我们都没吃饭呢,节省点体力吧。”
话音刚落,宋皎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一声。
于是谢沉应了一声,又在他身边重新坐下。
西北昼夜温差大,白天艳阳高照,一入夜就变冷了。再加上天坑地形特殊,吹进来的风又变大许多。
宋皎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双手捂着脸,往手里使劲哈气。
没多久,一个披风落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狼毛扫在他的脸颊边,不用看宋皎也知道这是谁的披风。
“谢谢沉哥。”宋皎转头看他,“你不冷吗?”
“不冷。”
宋皎把披风抖落开,同他靠得更近,两个人一起盖着。
但宋皎已经开始吸鼻子了,说话也带了鼻音。
谢沉转了个方向,帮他挡着外面吹进来的风,又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在谢沉回过神之前,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两个人面对着面,宋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沉已经紧张地捏碎两块突出的石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