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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棠音冷笑出声,这是他自己的身子,他体内有了共体,那也该是他自己决定这个孽缘的去留。
他的心中既是悲凉,又是痛恨,他竟然再也犹豫,向来决绝的他,却在犹豫不决,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直截了当的去死,为何要如此的让他徘徊。
“夏冷,我如今都这样了,你还留恋什么呢,让我离开这里。”
“不……”夏冷拒绝他的话:“阿音,我知道你一定也在后悔,我现在就取出你体内的那个孽种!我会将你好好照顾,你一定还会变回原来的那个你。”
韶棠音道:“那你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岂不是更干脆了断。”
“我怎么会杀你呢,阿音,我的心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么多年,我在西境洲守着你,护着你,我对你的好,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感动?”
“感动什么?你也不过是得不到,不甘心而已,你嫉妒莲起,不是吗?”
夏冷站起身,再次被激怒道:“你胡说!我和你相识这么多年,你难道不该和我在一起吗?!我为什么要嫉妒他!”
“如果你不嫉妒他,那你八年前在韶华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为何要杀了他,你觉得他对你产生了威胁?所以你才要杀之而后快,不是吗?”
“呵……”夏冷嘲笑自己一声,还是被道破了心思。
“没错,我是嫉妒他,我嫉妒他可以得到你,甚至是毁了你,可是你呢,他如此对你,你还要留着他的孽种吗!”
“夏冷,我早就说过,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为何要如此的生气,我留不留下这个孽种,那是我的事。”
“可是你会死!”夏冷怒吼道。
“我活着又能如何?做一个废人?”
“不是!我是真的为你好!你若在如此消耗下去,不出一月,便会油尽灯枯,你会和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一起死!”
“死就死吧。”韶棠音应道:“但是我不想死在你这飞花殿。”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啊。”夏冷气恼道。
“夏王请回吧,我要歇下了。”
“阿音,你一定会后悔的,等你真的要油尽灯枯的那天!”夏冷甩袖大步离开飞花殿,脸色沉冷的吓人,浑身散发着戾气。
韶棠音独自倚在软榻上,思绪复杂,他的手拂上自己的丹田处,确实是撑不住了,他是个将死之人了。
回想自己这八年同莲起的相处,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他明知道莲起对自己的心思,却还是泥足深陷其中,他怪得了谁呢,两厢情愿的事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便让他同自己体内的这个生命一起走向灭亡吧。
既然已是不相见,不相欠,那么俩俩相忘的人就不该留下任何牵绊。
飞花殿外,落花纷飞,谁去谁留,谁消亡。
……
池月漓对窗而坐,自从他那日在飞花殿外的棠花树下见了一眼韶棠音,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他的踪迹,就像一个被藏起来的珍宝。
呵……池月漓轻叹,他的皇叔,如今还算得上珍宝吗?一个废人,一个容颜苍老的人,一个命不久矣个人。
可是所有人依旧视他为珍宝,对他百依百顺,惟命是从。他有时候真的会嫉妒他的皇叔,从前就是不可一世,不染纤尘的清冷模样,如今,他哪怕再不堪,还是会被人捧在心尖上,讨好着,奉承着。
他如何能不羡慕,不嫉妒,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嫉妒韶棠音。
韶棠音他从不强颜欢笑,不对任何人虚与委蛇,他从未向从前的自己一样讨好身边的每一个人,每日诚惶诚恐度日,可能世人就是喜欢他那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越是高处,越想去试探。
“雨灵。”池月漓唤道。
雨灵上前道:“殿下,有何吩咐?”
“有件事情,需要你替我去做。”池月漓迟疑片刻,手中拿出一个墨色的小瓷瓶,拉起雨灵的手腕,将瓷瓶放入他的掌心中。
雨灵一惊,心中满是不解:“殿下……你这是何意?”
“我要你,将这个瓷瓶中的药,给韶棠音服下。”
“什么?!”雨灵手中一抖,差点拿不稳,池月漓抓住他的手掌,定下心神来,看着她惊慌失措的面容。
“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池月漓看着她如此害怕的样子,轻笑一声道:“这个不是什么毒药,你用得着如此害怕吗?他可是我的皇叔啊,我怎会对自己的皇叔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