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教的了她,教不了我?”燕煊故作失落地将脑袋压在他肩上,委屈地道:“真不公平。”
羿宁扶额,身上像是被只可怜的大狗压着蹭蹭,虽然让人分外嫌弃,却始终不忍心甩开。
“那你坐下。”羿宁妥协说完,燕煊便从善如流地坐在甘儿刚刚的位子上,拄着下巴沉沉地笑着。
羿宁紧抿着唇瓣,终是叹了口气,落座在他身旁,无奈道:“坐正。”总是要靠在他身上,坏毛病。
燕煊乖乖坐正,却歪着头看他:“上仙要像教甘儿那样教我。”
“你是不会写字?还是不会作诗?我看你平常拽字掉文倒是一套一套。”羿宁忍无可忍,脱口而出。
没成想燕煊脸色黯然下去,声音极淡极轻地说:“嗯,我知道了。”
羿宁:……
每次燕煊如此这般,羿宁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话说重了。
“飞花令里,五字要对五字,对诗是对诗,对词是对词。”羿宁轻轻地说。
燕煊垂下眼睫,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情绪不高的样子。
羿宁没来由地心软下来,柔声说:“你来对‘云’字试试。”
“我不会。”燕煊撇开头去,手指还握着笔,似乎在等待着羿宁做些什么。
良久,羿宁叹口气,小声数落道:“幼稚不幼稚。”然后伸手覆上燕煊的手指,缓缓在纸面落笔,写下一句诗。
被温热干燥的手心包裹着,燕煊微微眯了眯眼,悄然靠在了羿宁的怀里。
好舒服。
毒蛇小憩在梅枝上,细细嗅着花苞中的淡香。
“我刚刚说的,听懂了吗?”羿宁低头看他,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的手出神,不由得失笑道:“根本没听是吧?”
燕煊绽开笑容,尖尖的虎牙看起来咬人很疼,无比自然地承认:“是。”
如此怀抱,他哪里静的下心来去想什么诗词。
从前在燕家,为了让娘少挨一些打骂,燕煊刻苦听课,其实,并没有起任何作用。
羿宁松开他的手,刚想说不教了,气一气他。
却听外面甘儿嚷了一声:“虎小白!你背着包袱要去哪!想逃跑是不是!”
羿宁抬眼看去,只见小白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便顿在原地,欲哭无泪地回头道:“俺就是出去逛逛街,不是要逃跑。”
甘儿小跑过去把他的小包袱卸下来,扯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不是俺要逃跑,是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见躲不过,小白只好拉住甘儿的手道:“你跟俺一块回虎族吧,俺刚刚听外面人说,城里开始有瘟疫了!”
瘟疫?
羿宁放下笔,想走过去问清楚,却被燕煊握住腕子道:“去做什么?”
又想多管闲事。燕煊恨恨地咬了咬牙,道:“别忘了你来南柯泽是做什么的。”
羿宁颇为心虚地以手抵唇,小声道:“我知道,只是好奇去问问。”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燕煊仍旧不松手,好好的气氛,又被破坏了。
羿宁脸色微红,抬眼看向他,道:“见事不管,不是我为人的准则。更不是我心中的道。”
所以,他管这些事,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随你。”燕煊对上这样的目光,想说的话突然哽住了。
也是,不管闲事就不是羿宁了。
于是,酒楼走廊内,小白的屁股又挨了一脚。
“自己走也便罢了,还想拐走谈甘?”
小白哭丧着脸缩在角落,憋屈万分地说:“俺是为了谈甘好,又不是要害她。”
他晌午去外面找鸡腿吃,就听见好多人在街头哀嚎,又是吐血又是发疯,怪异恐怖得很。他好不容易拽住个知情的小魔修,才得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现在南柯泽到处都是染了瘟疫的人,尽一个时辰,便有大量的人被传染。根本不知道因何而起,患病的人浑身滚烫,高烧不退。
先是额头出现鱼鳞似的蓝色鳞片,接着吐血不止,随着时间的推进,会呕出乌黑的混和着胆汁的血来。
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身体孱弱的人死去了。
所以他才会急急忙忙地想跑,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符濯他们干出来的事。
“近日风和雨顺,根本没有死畜天灾影响,怎么可能突然开始流传疫病!”羿宁急切道,他不是没有见过疫病。
那般恐怖的死象,他这一生都不愿再见到第二次。
疫病不管对于魔族还是人类都极为致命,若不及时将其遏制,恐怕只消四五日,南柯泽便会化作一座死城!
怎会如此突然……羿宁只觉得头脑发昏,脚下快要站不住了似的。
“别急。”燕煊眉头微蹙,伸手抵在羿宁的脊背上,又道:“我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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