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宁!羿宁滚出来!”突然从殿门外传出儿童尖细的声音,燕煊皱了皱眉。
他刚想起身去收拾那不知好歹的崽子,却被羿宁一把推开,说道:“找地方躲起来,快!”
燕煊好整以暇地挑眉道:“怎么这时候不嫌我是魔修了,还要把我藏起来?”
他刚说完,只见羿宁颇为隐忍地咬了咬唇,说道:“你不是说你是我夫……夫君么,快躲起来。”他撇开头,耳尖红红的。
竟然还真信了……
燕煊没想到羿宁小时候这么好骗,他心头微动,伸手替他挽了挽耳际的碎发,被他嫌弃地一巴掌拍开,于是沉沉笑道:“那你记得遇到事叫我,我随时都在。”
羿宁听到他的话,背影微微僵住。
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所有对他好的人都告诉他,要自己独立,日后成为明光宗的脊梁,担起拯救苍生的重任。从没人说过,遇到事情可以去找他。
羿宁没有出声回答,而是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殿外。
燕煊随意使了个咒法隐住身形,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呢,喂,上次的涤髓丹就是你拿了,凭什么这次掌门还分给你!”大殿外,三五个和羿宁差不多大的孩子,身上都穿着明光宗的衣服。
羿宁立在他们面前,面色冷淡,耳尖上却是还未褪干净的红,他低声说:“那是因我提前学完了全部基础咒法,掌门奖励给我的。”
闻言,那领头的小孩脸色发绿,骂道:“怎么可能,基础咒法有三千篇,你十天全部学完了,骗谁呢?”
“我没有撒谎。”羿宁天赋异禀,尤其沉迷研究咒法,又是天份又是兴趣,学起来自然又快又好。
旁边有个尖瘦脸的小孩故意拔高声音道:“行了,准引,咱们别跟他说了,人家天资过人,掌门有所偏袒也是应当的。”
“什么天资过人,你们不知道,”那叫准引的孩子蔑视地看了看羿宁道:“人家是掌门当年出去除祟时带回来的,说是没爹没娘,所以掌门才多加照拂,实际上啊,谁知道呢——”
前面的话,羿宁都忍了下去,唯独听到这一句时,他瞳孔微缩,冷声道:“你胡说什么!”
准引见他动怒,心头无比畅快,平日里他最厌恶羿宁这幅端着架子的模样,“我说什么了?掌门当年平白无故把你领回来,又处处偏向你,这还需要别人说吗!”
羿宁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良久,才压抑住沉声道:“你不该对掌门妄加揣测。”
“我揣测什么了,我又没说你是掌门的私生子!”
话音刚落,下一刻,那名为准引的小孩就被人扼住喉咙,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
透明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燕煊隐去魔气,脸色平静地掐着那孩子的颈子,只消稍一用力,就会扭断他的脖子。
羿宁倏忽被他吓了一跳,刚刚的怒火都消了几分,连忙伸手扯住他的袖口道:“你干什么?”
“他骂你。”燕煊冷声答道。
这话直接噎得羿宁哑口无言,许久才干咳两声道:“把他放下来,你不能伤人。”
燕煊“哦”了一声,松开手把那小孩摔在了地上。
他本来也没想伤人,就是叫这些嘴脏的小畜生长长记性。
那叫准引的腿都软成了一滩,颈间还残留着被掐出来的红印,大叫了两声道:“你竟敢找人打我!羿宁,你给我等着!”
燕煊一脚踩住他的小腿,生生踩出裂骨的声音,脸色沉了下去:“等你做什么?”他顿了顿,扬起叫人畏惧的笑意来,缓缓道,“我告诉你,这次只是断你根骨头,再有下次,我定不会让你站着从我面前离开。”
那准引哭嚎着,抱住自己被踩断的腿,被剩下的人拖着逃掉了。
燕煊舒了心,转过身来想找羿宁讨个赏,一回头却对上了小孩冷冰冰的眸子。
“怎么了?”燕煊凑过去,想抱一抱他,却被羿宁猛然推开。
他胸口起伏,缓了好一阵才开口:“你说你不会伤人。”
刚刚燕煊的样子,就和羿宁跟掌门除祟时见到的魔修毫无区别,心狠手辣,残暴无情。
人命在他眼里仿佛什么都不算。
燕煊愣了愣,不顾他的反抗弯腰把他抱起来,而后才认真解释道:“我没有故意伤他,是他先出言不逊。万一他下次再来找你的麻烦怎么办,若你不叫他们长记性,他们便永远不会放过你。”
越强大,越易受妒。他不想看羿宁受委屈。
羿宁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刚刚燕煊的样子实在吓到了他,半晌,才小声地道:“那你……有杀过人么?”
掌门师尊说,魔修也有不杀人的。既然他未来的夫君已经是个魔修了,羿宁便想,要是没杀过人,他勉强可以接受。
可没成想,燕煊听完竟然沉默下去。
“你还真的杀过人?”羿宁咬牙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子,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他以后竟会和一个杀过人的魔修在一起结契。
“为什么不能杀?”
燕煊揉了揉他的头,道:“等你长大就懂了。”这世上不是所有百姓都全然好的,也不是所有魔修全然坏。
“我要跟你和离。”羿宁咬着唇,吐出这几个字。
闻言,燕煊没忍住笑出声,说道:“你说什么?”
“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