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宁脸上瞬间燥热起来,他尽力维持平静道:“你妄想。别再胡说了,当务之急是解开封印。”
“我妄想,那……上仙紧张什么。”燕煊沉沉地笑着,脑海里描摹着羿宁的模样,缓声道:“你会叫我夫君吗?”
会,还叫了好多次。
羿宁脑袋扎得更低了些,开始隐隐庆幸燕煊看不到他的脸。
“再胡说,我便不管你了。”羿宁故作冷声道。
燕煊这才闭上嘴,只是还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羿宁所在的方向。
要是能见见他就好了。
想看看,羿宁有没有脸红。
另一头,燕煊的幻境中,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相对而坐,下了整整晌午的棋。
并非燕煊不急着出幻境,而是他觉得,这幻境似乎并非是对人有害的。
而且,这幻境似乎在引领着他去找到那神药药方。他直觉觉得,那神药药方并不在那家陵深处,而是在幻境里,只要仔细寻找一定能找到。
“你已经输了。”小羿宁扣住他还要落子的手,皱眉道:“走什么神,下棋都不专心。”
燕煊低头看向棋盘,果然胜负已定,刚刚满心想着药方的事,都没注意看。
“不和你下了,浪费我修炼的时间。”羿宁把棋子拢起收好,颇为嫌弃道。
燕煊忍不住轻笑了声,说道:“和夫君下棋怎么就浪费时间了,这叫夫妻情趣。”他故意拖长最后四个字眼。
羿宁瞪他一眼,说道:“你下的棋,冗长无味,前后矛盾,漏洞百出,竟然还敢说情趣。”
“嗯?”燕煊没有反驳他,只是拄着下巴道:“为夫确实不会下棋,但是你可以教教我。”
羿宁手指微顿,抬眼看他:“你真不会?”
“自然,我仇人众多,没有闲情逸致学下棋。”
燕煊以前只顾着活命,哪学过这种陶冶情操的东西,每日能活下来就已经万幸。
羿宁心头微软,突然觉得,这魔修似乎真的挺可怜。
他轻轻把装着黑子的棋子推到燕煊手边,小声地道:“那我教你,你好好学。”
燕煊神色微动,心头被柔软地撞了下似的,酥酥麻麻的,他接过棋子,笑道:“好。”
羿宁总是如此,从小到大,嘴硬心软。
两人重新执起棋子,羿宁耐心的给他讲解下棋和破棋之法。
越教越觉得,燕煊简直聪敏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任何步骤只要说上一遍,下一遍他便能举一反三,甚至将棋招用得更好。
两人越下越胶着,甚至很快燕煊能捉住羿宁的纰漏,子子险棋,反将一军,虽然输得还是很多,但确实进步极快。
“你真是第一次下?”羿宁起了兴致,他只有和掌门下棋时才有如此风云际会的感觉。
“嗯,你教得好。”燕煊落下一子,堵住羿宁的退路,朝他笑了笑:“好师尊,该你了。”
又胡说……小羿宁耳际微红,想道,如果这人不那么轻浮,或许他未来真是自己的夫君也说不准。
燕煊很了解他,甚至有时能猜到羿宁会落子何处,然后稳中求进,险中求胜。
就像他们二人天生便是如此默契。
棋逢对手,便是如此了。
“以后的我,是什么样的?”羿宁忽然问道,眼睛已然盯着棋盘,仿佛刚刚只是随口一问,手指却不自觉的捏紧了棋子。
燕煊不着痕迹地掠过他的指尖,随意道:“和现在一样。”
羿宁抿了抿唇,低声道:“怎么会和现在一样。”语气似有不满。
能让燕煊这样的人喜欢,未来的他应该很开朗风趣才是。
就如同牧子朗或是许乐安那样,每日嘻嘻哈哈,活泼爱闹,一眼便招人喜爱。
而不是,如此冷硬的自己。
燕煊抬眼看他,复又垂下眸子去看桌上的棋盘,状似不经意道:“为何不可?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闻言,羿宁却不再说话了。
现在很不好。他不会说讨巧话,性子无聊透顶。上次许乐安说起上山前家乡的事情,说起重阳节登高采花,说起朋友们对酒玩飞花令。羿宁什么都不懂。
次次休课时,总能看到他们几颗脑袋亲密地凑在一起,说笑打闹。
他便远远的看着,或是修炼,或是习剑,都是沉默寡言的。
那日,他偶尔路过,听到他们在对飞花令,随口接了一句。空气仿佛被凝滞住,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羿宁顿了顿,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地转身离开。
其实他接的很好,在那之前,他已经暗自学过飞花令的玩法了。
只是……有些时候,是他和这世间格格不入。
所以他想知道,为什么燕煊会和未来的他在一起,难道未来的他会有很多朋友?
能被人喜欢的他,一定和现在的他不一样吧。
“过来。”燕煊见他接连下错棋子,便猜到他没心思下棋,拄着下巴看他,又道:“坐我旁边,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
羿宁犹豫地看了看他,磨蹭好久,才终于起身走到他身旁,被燕煊一把拉着坐了下来。
“说。”燕煊简单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被这样笃定的目光看着,羿宁突然像是有了勇气般,试探着问道:“你喜欢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