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羿宁来的唐突,打扰师姐了。”羿宁淡然自若地受下蓝杉月的亲近,自上次后,他总觉得师姐和他的关系融洽了不少。若是再生分一些,师姐说不准会觉得见外。
蓝杉月怎会嫌他唐突,亲自倒了杯茶给他,连一眼也不曾把目光投向跟进来的宫修贤。
“上次多亏了你和那人,川柏的病已然开始康复了,现在都能自己上山去采药了。”蓝杉月顿了顿,又道:“这次来是有什么要事么?”
羿宁犹豫片刻,自己寿命将至这种话,无论如何也不想当着宫修贤和柳如庚的面说出来。
良久,只是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师姐先看看乐安子朗他们要做什么吧,之后羿宁再详细说给你。”
蓝杉月行医多年,大概从他的脸色知道了是件不愿叫外人知道的事。这外人么,自然就是那宫修贤和他身边那絮絮叨叨的男人了。
今日见他送上门来,倒也省了她亲自回明光宗找宫修贤讨个说法。
至于掌门之事,她确实是不知情的。
“既然如此,那便说吧。”蓝杉月对于自己认可以外的人,向来冷淡许多。
许乐安和牧子朗幼时同蓝杉月关系不错,倒也说不上惧怕,只是面对她时有些紧张罢了。
于是两人相视一眼,许乐安苦笑一声开口道:“掌门失踪一事,本意是来找师姐寻个线索,可惜师姐并不得知,这下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以掌门的性子,若是不告而别,他们这些人想找是找不到的。
蓝杉月虽然已经不是明光宗的人,但到底感念掌门师尊的恩情,跟着叹了口气道:“我想想办法去联络一番掌门,休得自乱阵脚,现在明光宗谁人执事?”
牧子朗听她问起,连忙答道:“几个峰的长老一同执事,有时意见相左,有些麻烦。不过若是师兄回去接管宗门事务,想来会稳定许多。”
闻言,蓝杉月冷笑一声,出言讽道:“一同执事?你们几个废材,除了会依赖掌门和羿宁还会什么?连羿宁被害成这般模样都半点未曾察觉,还有脸让羿宁替你们处理烂摊子?”
牧子朗和许乐安脸色皆是一白,他们如今也都是长老,被蓝杉月如此直白的骂出来,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羿宁有些替他们尴尬,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氛围,又听蓝杉月道:“现在倒觉得没脸了?羿宁灵核被挖修为尽废的时候,你们在哪呢?”
此言一出,前厅的空气瞬间凝滞住。
久未出声的宫修贤神色冷了下来,开口道:“师叔想骂便骂,何必旁敲侧击?”
蓝杉月终于把目光落回到他脸上,嗤笑道:“师叔?你是谁的师侄,谁的徒弟,我倒未听说过挖自己师尊灵核的徒弟!”
许乐安和牧子朗都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宫修贤。许乐安此前曾听羿宁说过自己的修为是因宫修贤废掉的,但他只以为是宫修贤影响了羿宁的修炼,导致走火入魔才废去了修为。
毕竟羿宁修为高强,几乎一直是他们心里最强的存在,根本没人想得到他会被徒弟宫修贤亲手挖出了灵核。
这怎么可能,不说羿宁那可怖的泯决,就是剑术也绝对比宫修贤厉害数倍不止。
难道是受了暗算?
蓝杉月可毫不顾忌有谁在场,她就是要明明白白地把宫修贤做过的丑事揭穿,虽然她并不知道羿宁和宫修贤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只知道,世上没有徒弟以下犯上还如此嚣张的道理!
宫修贤脸上难看,看向蓝杉月道:“修贤自知有罪,也说过任由师尊处罚,就算师尊废去我的修为将我杀了,我也并无怨言,但修贤恳请师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拿一切来弥补。”
说得恳恳切切,最是动听。但是谁信了,谁才是真正的蠢货,这话说给明光宗那些欺软怕硬的软蛋听,倒是会有几分共情,但在极其护短的蓝杉月这里,等同于废话。
蓝杉月忽地轻笑了一声,看向羿宁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我竟都不知说些什么是好。”好徒弟三个字,她特意咬得死死的,带着丝无奈的怒气。
羿宁垂下眼去,分毫没有看向宫修贤,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既如此,那便杀了他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众人耳朵里却似平地惊雷。
羿宁何曾如此发过狠,连半点余地都不给,看来是真的恨到了极致,毫无留恋之情。
“师尊,你就这么恨我。”宫修贤脸色苍白,心头无端怨恨起来,“你从未真心对过我,是吗?”
所以才丝毫不在乎往日情谊,全然忘记曾经一起飞升后就结契的约定,甚至脱口而出要把他杀了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