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一说,吴纠的脸色“咚!”一下就红了,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来了,反正觉得脑袋里晕晕乎乎的,还轻飘飘的,一瞬间智商和冷静好像一起都要蒸发了似的。
吴纠赶紧伸手使劲擦了擦嘴唇,紧紧抿着嘴唇,戒备的瞪着齐侯,怕这个醉鬼真的再扑上来。
齐侯稍微动了一下,他额头上全是热汗,大冬日的,“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落在席子上。
齐侯一动,吓了吴纠一大跳,连忙向后又错了一些,齐侯见他那个反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吴纠被他这一笑,脸上瞬间又红了,不知怎么感觉特别不自然。
吴纠深吸了几口气,又擦了擦嘴,这才说:“君上还是赶紧自己解决罢,好了之后,还要去解决您那好王妹的事儿。”
吴纠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这话说出口,有点特殊的味道,但是什么味道,竟然让吴纠这个味觉灵敏的人也有点迷茫彷徨了,不知具体是什么味道,总之是奇奇怪怪的。
齐侯一听,“呵呵”低笑了一声,也没有再逼过来,只是伸手将外袍一脱,然后很随意的扔在一边,扔在了吴纠边上,吴纠连忙又后退了两步,直接退出了席子。
吴纠退到席子外面站着,心想着风顺轮流转,上次文姜的事情,齐侯就让自己解决,还盯着自己看了一晚上,这回好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吴纠也要盯着齐侯看,看的他头皮发麻。
不过吴纠似乎高看了自己的脸皮厚度,根本与齐侯没法子比,齐侯的态度施施然的,一脸的坦然,吴纠装作很戏谑的看着齐侯,结果齐侯竟然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也盯着吴纠看,看的吴纠头皮发麻,竟然出了一脸的冷汗,衣领子竟然被冷汗浸透了,不由又后退了一步,赶紧转过头去,面对着门,再也不敢看了,盯着门板还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一阵阵爬上电流一样的感觉,简直跟五雷轰顶似的。
吴纠转过头来避讳,他以为这样就完了,但是没想到齐侯竟这般不要脸,不看他他还不赶紧感恩涕零的解决,竟然开始大喘气儿上了,那一声一声的呼吸,呼的十分粗鲁沙哑,吴纠听得直哆嗦,真是一点儿也不忌讳。
最后忍无可忍的说:“君上……可否小点儿声。”
齐侯的声音沙哑的响起,笑着说:“怎么行,此事发乎情,眼前又没外人,为何要小声?”
吴纠一听,真想拜一拜齐侯的脸皮,还“发乎情”,也没看你“止乎礼”,明明是发情……
吴纠都已经背过身了,但是耳朵里听着乱七八糟的声音,实在不堪,脸色酡红一片,感觉跟酒醉了一样,连忙说:“纠……纠出去看看。”
吴纠刚要出去,就听齐侯笑着说:“不能,万万不能!孤这般模样,若是被刺客偷袭了,那可怎生是好?还是劳烦二哥守在一旁了。”
吴纠一瞬间特别想再踢一次齐侯的屁股,已经闭着眼睛站在门边上,低着头,好像做错事儿了似的,吴纠心想,若是自己有这个脸皮厚度,也不至于被齐侯盯了一晚上,如今只是想以牙还牙,结果全都被齐侯的脸皮给反弹回来了,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吴纠觉得自己应该再锻炼一下。
吴纠眼观鼻鼻观心,老实的站在门边上,站的都麻木了,觉得特别累,而且还酸,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因为他们这个房间离谭国公子和王妹的房间其实不远,期间还听见一群人走过去的声音。
有个宫女一边走一边说:“王女您放心,齐公已经在了,刚才天子身边的寺人来通报了。”
随即是一个娇俏的女生隐约说:“是这样么,真是的……”
没太听清楚,就走远了,吴纠的注意力好歹被分散了一下,心想着王妹终于去了,黑灯瞎火的,结果如意郎君变成了糟老头子,一想起这个事儿就觉得好笑。
吴纠想要去看热闹,但是惊讶的发现齐侯竟然还没完事儿呢,顿时头疼欲裂,毕竟都是男人,也就比较了一下自己和齐侯,顿时有股酸溜溜的感觉。
齐侯身材高大就不说了,也都是肌肉就不说了,竟然这种事情也比自己时间长?吴纠心里酸呼呼的,捏着自己的袖口拽来拽去,把线头都给拽出来了,心想着还不完还不完,一会儿王妹的热闹都给错过去了。
吴纠心里数着绵羊,拽着自己的袖子,低头抵着门板,几乎要睡着了,后背粗重的呼吸声仿佛都变成了背景音,让吴纠已然没什么感觉了,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二哥……”一声,喊得吴纠心里一个激灵,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声音不知用什么来形容,很轻,但是带着一股浓浓的沙哑,吴纠吓得回头看了一眼,齐侯眯着眼睛盯着吴纠的背影,看的吴纠头皮发麻,就听齐侯笑了一声,说:“劳烦二哥给孤拿块干净的帕子来擦擦。”
吴纠更是头皮发麻,赶紧把带在身上的帕子拿出来,然后也没走过去,毕竟实在太不堪了,直接就隔空扔了过去。
齐侯也不生气,接了帕子给自己擦擦,动作慢条斯理的,真的不怕人看,吴纠倒是怕了,赶紧又转回头去,耳朵里就跟耳鸣似的,似乎仍然能听见那一声一声的“二哥”,叫的吴纠骨头都要碎掉了。
吴纠不由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嘘了一口气,心想着齐侯终于算是完事儿了。
等齐侯整理好,吴纠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穿外袍的声音,这才赶回过头来,齐国果然已经衣冠楚楚,只是脸色还有些红,眼睛里充斥着吃人一般的血丝,他笑眯眯的穿起外袍,然后竟然在吴纠诧异的目光下,将那方脏掉的帕子叠了起来,塞在自己的怀里。
吴纠瞪着眼睛,愣是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随即才说:“君……君上……那帕子……”
齐侯抬起头来,说:“怎么?二哥想要回去?”
吴纠一听,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摆手摇头说:“不……不是,只是那……”
那帕子都脏了,齐侯还掖进怀里,这画面也太辣眼睛了!
齐侯笑眯眯的说:“那二哥说如何是好?总不能把这物直接抛在这里罢?若旁人看见了,怎生是好?”
吴纠被他问的哑口无言,的确是这样的,若是被人看见了奇奇怪怪的帕子,的确不太好,但是把帕子掖起来,吴纠也真的不能接受。
不过好歹齐侯终于完事儿了,除了还有些酒意上头,已经完全清醒了,没什么大碍了,竟还有一些神清气爽,齐侯笑眯眯的说:“行了,走罢。”
吴纠赶紧跟着齐侯走出房间,这个房间,多一刻吴纠都呆不下去了,房间里都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两个人走出来,正好听见“啊!!!”的一声大喊,一个女子的声音,特别的尖细,瞬间抛上了高空,吓得众人一哆嗦,旁边的宫人赶紧跑过去看看究竟,吴纠一听,那声音不正是王妹和谭国公子的房间传出来的么?
这边离宴席的宫殿也不是太远,突然发出尖叫的声音,宴席靠近门口的人也都听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会有女子的尖叫声。
吴纠眼睛一亮,心想好戏开场了。
随即就听到那女人的声音继续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非礼啊!”
随即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在喊“怎么回事!来人啊!”
吴纠和齐侯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嘭!!!”一声巨响,一个女子从房门中横冲了出来,速度非常快,不只是快,而且在大黑天里白花花的太耀眼了,仔细一看,竟然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小衣,连亵衣都不见了,实在辣眼睛。
而随即从房间里冲出来的还有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家”,当然是谭国公子了。
虽然天色很黑,但是旁边一下围拢过来一大片宫人,寺人宫女都有,还有冲过来护卫的士兵,旁边瞬间被打得灯红通明的。
众人就看到王女竟然衣衫不整,白的直闪人眼,更重要的是,王女嘴唇红红肿肿的,一看便是吻大发了,脖子上还有红色的印记,不知做了什么好事儿,而谭国公子呢,嘴唇也是红红肿肿的,但是脸上有个很大很红的巴掌印子,一看就是被打了,而且同样衣衫不整。
这场面实在让人咋舌,王妹一冲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的如意郎君齐侯,不由一脸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睛,说:“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齐侯装作一脸奇怪的说:“王女这是怎么了?”
王女被他这一问,简直懵了,她的天子哥哥跟她说好了,为了成就自己和齐侯的好事,还特意在齐侯的酒里下了虎狼药,这样便能成就好事儿,但是王妹完全没想到,进了一个黑灯瞎火的房间,榻上的确躺着一个人,但是看不清容貌,王女还以为是齐侯,迫不及待冲上去,那人也十分热情。
两个人简直是干柴遇到了烈火,噼里啪啦就烧起来了,简直那叫一个烈,结果不小心月光泄露进来了一丝,王妹借着月光想看看自己的如意郎君,结果一声大喊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啪!!”一巴掌抽过去,直接给了那老头子一个五指山红。
谭国公子根本不知道那是王妹,还以为是周天子想得周到,有个宫女或者舞女女酒伺候着,没想到那宫女竟然还打自己嘴巴,一瞬间就懵了。
王女此时看到齐侯,顿时震惊不已,他们怔愣的时候,就看到周天子和一帮闻讯的诸侯连忙赶过来,他们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听到了惊叫声,过来看看,哪知这一来,竟然看到了如此劲爆的一面。
周天子吓了一跳,连忙说:“这,这怎么回事!快来人!”
一个宫女赶紧冲上来将王女用袍子裹起来,王女见到了周天子,非常委屈的说:“王兄!快给妹妹做主啊,那贼子竟然半夜摸进妹妹的房间,竟然要对妹妹欲行不轨!”
谭国公子一听,说:“什么贼子,本公子乃是谭公之子!”
他说着,又说:“再者说了,这怎么是你的房间?我明明是喝醉了酒,宫人扶我来休息,怎么就变成了王女的房间?”
周天子没想到自己的王妹竟然和那个七十高龄的谭国老公子搞到了一起,简直一身冷汗,本身是想替王妹做主的,但是的确像谭国公子说的一般,这并非是王女的房间,王女的闺房离这里很远,这里的房间离宴厅很近,是提供外宾住宿用的客舍和偏殿。
他这样一说,旁边的诸侯特使也乐意看热闹,都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纷纷指指点点。
王女一听,说:“王兄,他意图侮辱小妹!王兄,小妹不管,你要给我做主的,你不是说要把小妹嫁给齐公嘛?小妹不要这个老公子!”
众人一听,更是感兴趣了,齐侯也冷笑起来,这王女都已经和老公子搞到一起了,竟然还想着嫁给别人。
谭国公子一听不干了,说:“天子,周朝一直以礼为荣,何时王女也如此无礼不礼了?一口一个诽谤旁人,难道是欺我谭国国力微小么?!”
周天子刚刚登基,而且这事儿,他的确不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让人下的虎狼药给齐侯,这事儿要是穿帮了,可是打脸的,如今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妹妹竟然和一个老公子搞到了一起,而且还赤条条的站在众人面前,都被看光了,还被谭国公子抓到了礼,一顿穷追猛打,脸上实在不好看。
齐侯这个时候就笑眯眯的说:“诸位,听孤一言,今日之事,本事一桩美事儿,王女聘婷妙龄,谭国公子一表人才,当真乃天作之合,神仙眷侣。”
王女一听,顿时不干了,哀叫着:“王兄!王兄,我不嫁,我要嫁给齐公!”
她一说完,旁边的特使都低笑了起来,胡齐脸上真的挂不住了,他妹妹已经和旁人有染,众目睽睽,胡齐心里有心虚,不敢说出真相,只好哑巴吃黄连,又被旁人笑话了去,胡齐当下脸色难看的说:“胡闹!闭嘴!”
齐侯则是微笑着装作和事老儿,说:“天子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王女也是天真烂漫,不如天子便成就王女与谭国公子的美事儿,也能变成一段佳话。”
他一说完,吴纠挑了挑眉,心想着齐侯真是阴险,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天真烂漫,一表人才,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吴纠也赶紧添油加醋,说:“正是,纠先恭喜天子了。”
旁边的诸侯国特使因着之前在宴席上,齐国连续两次出头,现在均以齐国马首是瞻,齐国国君和公子都这么说了,陈国特使立刻笑着说:“恭喜天子。”
有了人响应,看热闹的那些特使,唯恐天下不乱,也恭敬的笑说:“恭喜天子。”
一时间“恭喜天子”的声音变成了山呼,胡齐傻眼了,自己妹妹就要嫁给一个比自己气死的爹还要老的老公子了,还是顺应民意,而且胡齐不能反抗,毕竟是他心虚,若是说出实情,得罪了齐侯,那可不得了。
王女哭丧一样不答应,胡齐让人赶紧捂住她的嘴,干笑着对谭国公子说:“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他还以为谭国公子不同意,毕竟之前谭国公子一脸疾言厉色的,结果哪知谭国公子一脸勉为其难的说:“即是这样,为了保全王女的贞洁之名,我就也幸不辱命了。”
一瞬间,王女差点晕过去,胡齐好端端一个齐侯妹夫,顿时变成了能作他爹的妹夫,脸色抽搐着,但是实在反驳不了。
谭国公子勉为其难,齐侯又带着诸国特使口称恭喜天子,恭喜王女等等,把胡齐气的脸色发青,但是只能干笑。
周天子没办法,只好把这件事情敲定了,但是因为先王还没有发丧,所以趁机压后此事,其他人也就都散了,不过还是津津乐道的讨论着这个事情。
胡齐转头走回宴厅,一边走一边低声对王子颓责骂说:“怎么回事,你是蠢货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你下个药你都做不好?害得你王姐嫁给了什么老公子!太蠢了!哼,这种事儿都做不好,怪不得你只能是个没脸子的庶子,上不得台面!”
胡齐甩下难听的话儿,转身就走了,毕竟他吃了哑巴亏,想要找人撒气,下药这事儿又是王子颓的主意,所以胡齐便把火气发在王子颓身上了。
王妹是胡齐一母同胞的妹妹,跟王子颓没什么关系,她嫁不嫁齐侯,其实王子颓一点儿也不关系,他出的这个注意,可谓非常毒辣,如果事情成功了,齐侯肯定知道胡齐算计自己,齐侯那心眼能不记仇?如果不成功一拍两散,胡齐脸上更是难看。
所以王妹嫁给谭国公子这事儿,其实王子颓也是满意的,但是没成想胡齐吃了哑巴亏,全都撒在自己身上,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就连什么没脸子的庶子,上不得台面这种话都出来了,这可是王子颓的大忌,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不是太子,并不是因为年长年幼的问题,总之还是姚姬他地位不够,所以没有人拥立,错失了天子之位。
王子颓看着胡齐走远,脸上一阵阴霾,说不出的发狠。
那边关系闹得很僵硬,齐侯反而兴致不错,时辰已经晚了,而且闹出这样的笑话,胡齐就安排了房间,让诸位特使休息。
吴纠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刚走进房间要休息,结果房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齐侯施施然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说:“二哥辛苦了。”
吴纠睁大眼睛见他走进来,坐在了席上,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干笑了一声,说:“君上辛苦才是,请君上早些歇息罢。”
齐侯笑着说:“二哥心疼孤,孤好生欢心。”
吴纠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黏糊糊的实在难以言喻,吴纠偷偷摸了摸自己胳膊,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齐侯则是很自然的笑则说:“孤这次来,是来谢二哥的,若不是二哥妙计,恐怕此次孤就要吃哑巴亏了。”
吴纠笑着说:“也不是纠的功劳,是纠偶然遇到了石速,石速告诉纠这件事情的。”
齐侯挑眉说:“石速?”
吴纠说:“君上忘了?那日天子单独宴请君上与纠,在宴厅外面,王子颓因着一根鱼刺儿的事情,鞭打膳夫,那被鞭打的膳夫便是石速。”
齐侯本已经要不记得了,但是吴就这么一说,他就记起来了,不是因为石速被鞭打而记忆深刻,而是因为石速身材高大,面相硬朗英俊,吴纠那日还多看了石速好几眼,齐侯记忆相当深刻。
齐侯笑了一声,意义很不明确,只是淡淡的说:“哦,是他啊,改日定要好生谢谢石速才是。”
两个人说道这里,便没话好说了,齐侯也一个人自顾自喝完了一碗水,吴纠终于忍不住的硬着头皮说:“君上,时辰不早了,请早些燕息罢。”
齐侯一听,笑着说:“好啊。”
他说着站起来要脱衣裳,吴纠眼皮一跳,连忙说:“等等,君上,这是纠的房舍。”
齐侯挑了挑眉,笑着说:“二哥所言正是,只是孤方才受人算计,心里后怕得厉害,若是没有二哥,孤可怎生是好?今日便想与二哥歇息在一处,也了解心头后怕。”
吴纠见他笑眯眯的说,怎么也没觉得齐侯有后怕,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房间,齐侯非要跟自己睡在一处,两个人之前还那般尴尬,分明应该是齐侯更尴尬一些,若是吴纠这么尴尬,早就没脸见齐侯了,而齐侯的脸皮竟然春风吹又生,变得更厚实起来。
吴纠简直头疼的要命,见齐侯脱下外袍,坐在榻上,笑着对吴纠招手说:“二哥替孤摘下冠冕。”
吴纠咳嗽了一声,慢吞吞的挪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外面有敲门的声音,顿时找到了机会逃跑,说:“有人叩门,纠去看看。”
他说着连忙就走了,走到外室,将门打开,这门一打开,吴纠还没反应过来,一瞬间“嘭!”的一声,什么东西撞了进来,一下撞到了吴纠胸口,随即就被人抱住了,而且是温香软玉在怀。
吴纠低头一看,竟然是王妹!
王妹搂住吴纠,哭诉的说:“公子!公子你快救救王妹罢!我知你最心软,是个好心人,你快救救我,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公子啊,你去和你们国君说说,王妹只想嫁给齐公!公子,王妹求你了,你帮帮我罢!”
吴纠一瞬间很头疼,怎么随便哪个女子都能闯到自己房间来,这太糟糕了。
吴纠连忙将人拔下来,退开一些距离,说:“王女请自重,这深更半夜的,王女跑到纠的房间来,如今王女又被天子亲口许诺成为谭国公子的夫人,被人看到实在惹人诟病。”
王女不管,一边哭一边撒娇说:“我知你心最软了,求求你,救我一救,我不要嫁给那老公子,不若这样,你娶我也可以,我听说你也没有夫人,你娶我可好?”
完全不好……
吴纠还没说出口,就听一个声音冷冷的说:“王女已是谭国公子的夫人,深更半夜跑到孤二哥的房间来,将我齐国当成笑话了么?”
那冷冰冰的声音说着,就见齐侯慢慢从里室走了出来,一脸的森然,王女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看到了齐侯,就想扑上去,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齐侯又开口了。
齐侯淡淡的说:“王女与天子的那些计量,本侯不说,并不是因为不知道,既然王女咄咄相逼,把我齐国当成笑话,那孤便直话直说了,王女和天子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孤心里是一清二楚,若王女真把齐国给逼急了,奔丧来的各国特使正好也在,便把周天子和王女下作的在诸侯酒里加料的事情,在众人面前好好说道说道,就让大家来评评理,好是不好?”
王女被齐侯那模样给吓傻了,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齐侯冷冷的说了一句:“滚出去。”
那王女吓得立刻调头冲出房间,她还以为齐侯并不知道下药的事情,没想到却被发现了,还被齐侯当着面奚落了一通,不只是奚落,还给威胁了,若是这事儿被其他国家的特使发现了,肯定要上升到周天子的品行问题,胡齐登基不久,先王还没下葬,发生这种事情,肯定会有人借机会煽风点火,废立新君都很有可能。
王女吓得调头就跑,吴纠赶紧把房门关上,一回头,险些吓了一跳,就发现齐侯离自己很近,不知什么时候就走过来了,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吴纠很不喜欢和他贴着站,一方面是因为吴纠有点洁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另外一方面是因为齐侯真的很高大,有一股压迫感,贴在一起的话,吴纠需要抬头仰视他。
齐侯像是变脸一样,之前还一脸冷淡森然,突然就满面微笑的伸手起手来,轻轻撩起吴纠的下巴,吴纠睁大了眼睛,赶紧把下巴撇开,总感觉齐侯这动作,像是在撩妹一样。
齐侯也不在意,“呵呵”笑了一声,说:“没看出来,二哥当真这么能个儿,哪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对二哥投怀送抱呢?”
吴纠听齐侯奚落自己,干笑了一声,说:“王女的如意郎君,可是君上。”
齐侯笑了一声,很自然的说:“很晚了,二哥也早些休息罢。”
他说完施施然走进内室,吴纠眼睁睁看着齐侯霸占了自己的床。
吴纠想要退出去,大不了今天睡齐侯的房间,结果就听齐侯说:“二哥,别站在那里,快些过来。”
吴纠真不知道怎么了,齐侯难道是因为中了一次药,缺乏安全感?所以非要和自己一房间睡。
吴纠实在没办法,就打算打个地铺,睡在席子上,齐侯笑着说:“明日可别染了风寒,又说孤刻薄二哥。”
吴纠干笑了一声,还是在席子上躺下来,不敢跟齐侯睡一张榻。
吴纠今日很累了,因为脑袋里还都是酒气,刚才又是费神的,很快就睡着了,虽然席子很硬,扑在地上还有点透心凉的感觉,但是吴纠做了一个美梦。
吴纠梦到自己竟然谈恋爱了,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姑娘,小鸟依人,说话温柔,眼神也非常温柔,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两个人十指相扣的,那姑娘的掌心还特别温暖,是吴纠渴望的那种温暖。
美梦让吴纠都不觉得席子冷了,也不知怎么的,美梦突然开始变化了,吴纠竟然在和那个温柔的姑娘接吻,嘴唇轻柔的贴在一起,起初只是温柔的亲吻,感受着对方嘴唇的温暖和温柔。
吴纠感觉这种温柔的吻实在太缠人了,让他有些欲罢不能,尤其是嘴唇上的高温。
吴纠不由伸出手来,紧紧搂住那姑娘,只是一瞬间,吴纠有些狐疑,心想着梦境果然都是没有逻辑的,因为这么温柔的一个姑娘,小鸟依人的,怎么腰竟然这般粗,还硬邦邦的膈手,仿佛抱到了一个大石头一样。
“搂紧我的脖子。”
吴纠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脑袋里有些反映不过来,便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随即那温柔的亲吻,竟然变了味儿,滚烫的舌尖挑了过来,缠住了吴纠的舌尖。
吴纠一瞬间丢盔卸甲,完全没有经验了,有些慌了神儿,然后那小鸟依人的姑娘竟然剥夺了主动权,狂风带雨一般,将**的吻席卷而来,卷的吴纠的舌头直疼。
吴纠险些喘不过气来,难受的厉害,最后终于又沉入了更深沉的梦香……
阳光洒在眼睛上的时候,吴纠擦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这才迷糊的翻身坐起来,想要叫子清和晏娥帮忙打热水来,结果这才想起来,他这是在王宫里,子清和晏娥没跟着。
吴纠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自己竟然坐在榻上,昨天晚上不是睡在席上么?齐侯似乎霸占了他的床榻,难道是做梦?
一想到做梦,吴纠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好像退了一层皮似的,舌头尖儿竟然也疼,吴纠一愣,脸上爬起一阵红晕,心想着自己昨天晚上不会做梦的时候,在啃被子罢?不然怎么嘴唇和舌头真的会疼?
吴纠这么想着,觉得有点脏,吐了吐舌头,外面伺候的寺人听到里面的声音,试探得问:“齐国公子,您醒了么?”
吴纠连忙说:“醒了,进来罢。”
几个寺人捧着热水和衣裳走进来,一个寺人说:“齐公早些醒了,已经去用早膳了,特意吩咐小臣们不要打扰公子休息,说公子昨日劳累了,多歇息一会儿。”
吴纠脸上一阵发烫,难道昨天晚上自己啃被子的事情,被齐侯看见了?应该不能够罢。
吴纠咳嗽了一声,说:“行了,东西放着,你们下去罢,不用伺候了。”
几个寺人应了一声,就匆忙的离开了。
吴纠坐在房中,先洗漱了,然后自己穿好衣裳,突然发现头发有些乱,必须要重新梳一梳,就散开了头发,但是吴纠又高看了自己的手艺,梳了几把之后,疼得要命,硬生生拽掉了好几根头发,疼地吴纠赶紧揉了揉自己的头。
就在吴纠披头散发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竟然是齐侯从外面走进来,他手中还亲自托着一个青铜的托盘,笑着说:“孤听寺人说二哥醒了,果然是醒了。”
他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旁边,上面是早膳,只是一人份的,看起来齐侯自己是用完了,竟然亲自把吴纠的早膳给端过来了。
齐侯放下托盘,笑着看了看案上,小栉子上挂了好几根黑头发,旁边地上也有两根,不由挑了挑眉,笑着说:“二哥这是……拔头发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恐是不妥罢?”
吴纠被齐侯给奚落了,脸上也很难堪,说:“君上说笑话了。”
齐侯似乎看不过去吴纠这笨拙的动作,就笑着接过吴纠手中的小栉子说:“二哥坐好,孤来。”
吴纠有些狐疑,毕竟齐侯可是国君,竟然会给别人梳头?
齐侯像模像样的拿着小栉子,因为他手掌宽大,那精致的小栉子显得更为的“娇小”。
齐侯跪坐在他身后,先是将吴纠散下来头发全都向后拨,给他铺在后背上,伸手轻轻的撩了几下,似乎是捋顺,这才用小栉子开始温柔的梳起来。
梳头其实是个很舒服的事情,尤其是早晨起来,古人都讲究养生,早晨梳头可以激发阳气,晚上却不能梳头,毕竟晚上阳气衰弱,阴气增长,强行梳头拔起阳气对身体不好。
吴纠没想到齐侯手艺竟然还不错,一手轻轻捋着他的头发,一手轻轻的用小栉子疏通,然后将头发挽起来,动作十分麻利,用玉冠一卡,当即就给束好了。
齐侯梳好了头发,稍微欠着身子探过头来,在吴纠的耳边轻声笑着说:“二哥自己看看。”
吴纠猛地感觉耳朵一热,“呼”一下被吹进了一阵热风,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顿时耳朵根就红了,仿佛耳朵极为敏感,赶紧伸手揉了揉,说:“谢君上。”
齐侯笑着说:“谢倒不必了,毕竟昨日二哥也帮了大忙,快些用早膳罢,吃了早膳,咱们回驿馆去了。”
“是。”
吴纠赶紧专心的吃早膳,齐侯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吴纠,吴纠觉的自己在吃的这一顿饭,都从后脊梁滑下去了,几乎要噎死。
吴纠吃好了早膳,刚要说话,结果“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齐侯皱眉说:“定然是二哥昨晚非要睡席子,感染了风寒,回驿馆之后叫医官来瞧瞧。”
吴纠没觉得怎么难受,只是鼻子有些堵,呼吸不太顺畅,再有就是想要打喷嚏,恐怕真是感染了风寒。
两个人从房间出来,就准备坐缁车回驿馆去了,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样要离开王宫的诸侯特使,大家一路攀谈。
还没走到地方,众人却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传来,是那种“噼啪!噼啪!”的声音,还伴随着咒骂的声音,众人有些吃惊,不知是什么声音,而且那咒骂的声音很年幼,似乎是个孩子在大声的咒骂,说的话却以为难听。
吴纠隐约听见几句,隐约在说什么“吃里扒外”“活活抽死你”“扒皮抽筋”之类的话。
众人都感觉一阵恶寒,毕竟那说话的人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声音。
吴纠有些奇怪但是仔细一听,那声音好似是王子颓的,心中隐隐感觉不好,连忙拔步走过去。
果然是王子颓,王子颓手执一条带着钉刺的马鞭,马鞭上全是血,钉刺上还勾着血粼粼的肉屑,地上也一片是血,那场景当真可怖,饶是各国诸侯特使都是见过大仗势的人,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大家不过是随同来看个热闹,哪知道看到周天子的王弟,小小年纪的王子颓好像一个恶鬼一样,似乎在教训一个奴隶。
那奴隶吴纠认得,正是昨日冒死来禀告吴纠的石速!
石速倒在地上,似乎已然没了知觉,昏厥了过去,他的后背上了,脸上全是抽烂的伤口。
原来昨日夜里,因着王女的丑事儿,胡齐吃了哑巴亏,大发雷霆,结果就责骂了王子颓,王子颓被他戳中了脊梁骨,毕竟他的心头恨就是庶子这个身份,所以心中怨恨,就想找个出气的骨头。
王子颓一查,发现给齐侯下药这个事儿,竟然是有人透露出去,这才被发现的,于是王子颓怒不可遏,就花重金悬赏,问是谁透露出去的,若是没有人承认,便把膳房里两千多膳夫一并处死,还有宴席上接触到酒水的女酒宫女寺人,也一并处死。
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的,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突然要被处死,还是好几千人,结果这个时候石速就主动站出来,承认是自己透露了消息给齐国公子。
王子颓自然怒不可遏,还专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抽打石速,想要将他活活打死。
但是王子颓没想到,今日一早,很多特使都要出宫回驿馆去,停放车马的地方本就偏僻,正好要经过那里,结果就被众人给听到了。
吴纠看到昏厥过去的石速,顿时吓了一跳,皱眉说:“王子这是何故,将人折磨成这样?”
王子颓冷冷一笑,说:“人?什么人?这儿只有一个出身低微的奴隶,哪有人?”
吴纠听了只是一笑,说:“说起出身,王子怎么好意思以五十步,笑话旁人的一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