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添特别心痛, 无以言表。
此时此刻他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悲伤得都无法流出眼泪。哪怕殷绥保证这些钱以后都会赚回来,哪怕陈添也知道会赚钱的人一定要学会花钱这个道理, 可陈添就是抠啊!
他以前每次看到影视剧里有什么一掷千金打脸的情节, 虽然知道那一刻的感觉肯定很爽,可总会忍不住感叹——
真的好多钱啊!
仇人只是丢了一时的脸面,可我失去的是实打实的金钱!
陈添也知道以自己的这种性格, 这辈子都赚不了什么大钱, 就好比他继承了遗产也不会去做投资,只会放在银行吃利息。
但这利息,也是他凭本事攒的呀, 别人休想从我手里拿走一分。
殷绥发现这次是真的哄不过来了, 他虽然没有被赶去书房,但陈添在床中央用抱枕隔了一条三八线出来,严肃道:“在我没有原谅你之前你要是擅自跨过来,哼……”
那一道冷哼, 就像是爱格打了个喷嚏, 龙息没打着人, 却把自己摔了个屁股蹲。
好气啊。
好气啊。
十分钟就睡着了。
殷绥特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确定以及肯定他真的是睡着了,一时无言。只不过他可能做梦还在做有关于金币的梦,眉头蹙着, 看起来不大开心的样子。
又过两分钟,床上的抱枕被他一脚踢到了床下,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他不会是在梦里打我吧?
殷绥忍不住挑眉,正要给他掖被角,陈添又翻个身, 滚到他身边来了。陈添的睡相实在说不上好,有时你看他四仰八叉地把脚翘在殷绥身上,像个小霸王;有时又严肃得像教导主任,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训话。
今晚的陈添走的大概是霸王路线,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攻城掠寨。可睡着的陈添也好哄,把人抱进怀里,轻轻拍背,过一会儿他就软乎下来了,可以乖个大半晚。
早上五点,陈添眼睛瞪得像铜铃。
好气啊。
他醒过来了,昨晚睡前没撒完的气又续上了。念着殷绥还要出门工作,他没闹他,起身洗漱,气势汹汹地上游戏。
凌晨五点多的西西里特可没什么人,雪雾深处,只有彼得一世干劲满满的身影,这里挖一个坑,那里布置一个小陷阱,他要把所有人——
一网打尽。
都去死吧。
陈添一边在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咒,一边挖坑,殊不知在现实里,殷绥就倚在墙壁上看他。摇摇头,他又转身去厨房里了,开火做早饭,顺便把午餐也给陈添安排上,否则这懒货,不是煮泡面就是煮速冻馄饨,要么就是点外卖。
在殷绥这个厨子看来,这已经不是健不健康的问题了,是太过单调。
挖完坑,下线,也才七点多。陈添假装无事发生地坐到桌前吃早餐,顺便赖掉了今天的晨跑,他觉得去游戏里挖坑也算是运动了。
等到送走了殷绥,他又立刻爬上游戏,一看——嘿,冰河里漂过来一具尸体。
是哪位小朋友一大早就来送死呢?
陈添用法杖把他拨过来,定睛一看,发现是赏金同盟的一个玩家。见过,但不熟,于是又嫌弃地把人家戳开,给他敬了个礼,一路好走。
至于他的死因?
陈添挖的坑只是普通的坑,玩家掉进去根本不会死,但会沾染上一种特殊的汁液。这汁液能引来雪怪,让自己无形中成为这片雪原上最香喷喷的崽。
甜酒贩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彼得一世挖的坑,雪怪宰的人,跟甜酒贩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么想着,陈添终于气顺了不少,开开心心地下线去。
下线,再上线。
碰到别的玩家,当一回演员,再收获一具尸体,又开开心心地下线去。
如此反复,陈添一天上线下线八百回,橘子汽水就看到他的ID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明明灭灭,仿佛在跳disco。
橘子汽水:你到底在干嘛?
甜酒贩卖:为西西里特的和平做贡献。
甜酒贩卖:【沧桑点烟.jpg】
橘子汽水:我怎么听隔壁说,他们今天折了不少人在雪雾里啊?
甜酒贩卖:震惊!
橘子汽水看着这句“震惊”,嘴角抽了抽。尽管游戏里不能做这么细微的动作,但他感觉到现实里的自己肯定抽了。
橘子汽水:你不知道吗?
甜酒贩卖:不知道呢,亲亲。
甜酒贩卖:请问这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橘子汽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去了多久了,那雪雾里什么都没有吧?不会迷路了回不来了吧?
甜酒贩卖:【抱歉,您的好友正忙】
甜酒贩卖:【为您转接语音信箱】
甜酒贩卖:【请在滴——声后开始留言】
甜酒贩卖:【滴——】
“什么鬼?”橘子汽水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他宁愿甜酒贩卖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逆子,对消息不看不回呢,也不想看到这种把人气吐血的客服体。
谁又惹他了?怎么脾气那么大呢?
橘子汽水万分不解,再给陈添发消息,却收不到回复了。他顿觉无聊,全大陆最会搞事的人,大半都跟着甜酒贩卖到雪雾深处去了,时而传来一些谁谁谁又死了的消息,听得橘子汽水心里痒痒,就像、就像……
黑天鹅事件的翻版!
谁杀了谁。
谁又能笑道最后?
橘子汽水越想,越坐不住,偷偷摸摸推开窗往外看了一眼。很好,rich好像不在。他立刻悄咪咪地跑出去,再挪到偏僻的假山后边,准备从这里翻墙。
可是当他翻出去后,又觉得这一路都太顺利了,不太得劲,便从围墙上露出头来,问路过的黑钻成员,“嗳,副会长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