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堕落石碑处, 依旧热闹非凡。
老玩家们虽然都奔着雪雾深处去了,但新玩家们还需要从这里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地去探索西西里特的故事。
那位老吟游诗人就坐在距离堕落石碑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不疾不徐地讲着遥远过去的故事,时而拨弄怀中的小竖琴, 时而唱一两句歌。
新玩家们围在他身边,只要待满十分钟, 一个故事的时间, 就算任务完成。人, 来来去去, 他有很多的故事,却从不挽留、从不哀伤, 随性又自由。
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就像西西里特那么多籍籍无名的小NPC的缩影,是一个象征。陈添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今天,当马车驶入一定范围时, 殷绥的任务被激活了。
《爱格的孩子》刷新了下一环,与奥古斯汀的重逢。当马车在吟游诗人面前停下时,他也站了起来, 对着殷绥露出了笑容。
周围的新玩家们任务被迫中断,傻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觉得SS的人眼熟,但游戏里模仿他们的人也多,所以一时间没认出来。
吟游诗人:“好久不见。”
殷绥:“奥古斯汀?”
吟游诗人抬手置于胸前, 微微颔首,“没错,是我。”
陈添注意到他手指上有一枚黄铜戒指, 因为大部分时候都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所以哪怕是陈添,以前也从未注意过。而在话音落下的刹那,吟游诗人的整个人发生了变化,好似时光在他身上剥落,又恢复成青春的模样。
一个成年版的奥古斯汀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有着与路易十四相似、却不同气质的脸,褪去了少年时期满身的愧疚、愤怒和忧愁,嘴角带着温和笑意,温和又潇洒。
“你从哪里来?”殷绥单刀直入。
“从遥远的未来。”奥古斯汀说着,又缓缓摇头,“但我无法告诉你它位于时间长河的哪一个位置。因为爱格曾说过,时间能知晓一切,时间能证明一切,但时间不会主动说话。”
“那沉默之心?”
“小姑娘很可爱,不是吗?”
奥古斯汀答非所问,但其实所有的答案都在他的回答里了。陈添猜到他也无法透露太多的信息,便扯了扯殷绥的衣摆。
殷绥会意,又问:“你的戒指,从哪里来?”
闻言,奥古斯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蓦地又笑了笑,说:“别人送的。他叫做西奥多,是白骑士家族的现任公爵,黑暗年代最后的女骑士,南汀格尔的后人。他的佩剑,叫做裁决之剑。”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大家都不由生出一丝感动来。不为别的,只为故事有了后续,不论那后续如何,西西里特的故事都没有断绝。
那就有了希望。
殷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路溯流而上,只想看看时间的起点长什么样子,想知道一切故事的起源是什么。只是我见了许多人,看过许多故事后发现,也许时间永远是个回环,就像历史永远在轮回。我也曾尝试过改变过去,但兜兜转转之后我终于明白,在过去的故事里,我永远是个局外人,你们才是主角。”
说着,不等殷绥再问,奥古斯汀便道:“9月1日的花朝节就要到了,时间旅行即将到达终点,我也该走了,该回去继续我自己的故事了。”
9月1日?花朝节?
游戏里现在的时间还不到9月,也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个节日,所以这是后来才有的吗?陈添心里很好奇,忍不住问,但奥古斯汀没有回答。
他只是笑笑,在殷绥问他是否还会回来时,说:“一切都将会有终点,然后,迎来新的开始。”
听到这句话,SS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点五味杂陈。他们隐约猜到,或许在奥古斯汀的时间线上,他也要即将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就像如今的西西里特大陆,终将迎来与神灵的最终决战。
未来谁也无法预料。
但奥古斯汀又说:“但在临走前,我可以送你们一个礼物。”
只见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魔法的光芒刹那间涌现,那时光魔力如雨般落下,冲刷过堕落石碑,将那些被岁月模糊掉的部分恢复如初。
从前的堕落石碑,只露出了上半部分,后来的堕落石碑,因为一场冰雪风暴,露出了隐藏在地面下的另外一半,至此,温德伯格的故事才开始露出冰山一角。
但石碑经过风吹日晒,重要的部分已经看不清了,譬如——温德伯格在大雾深处,究竟看见了什么?
答案揭晓了,是被玫瑰束缚着的神灵。
荆棘缠绕着祂们的身躯,穿透肋骨,从心口开出娇艳的花朵。祂们无法离开,震怒却又无能为力。
整个石碑,只有玫瑰是有色彩的。那鲜艳的红,美得惊心动魄,让人不由得就想到了海螺里的那首歌。
【玫瑰啊,
美丽却不说话。
我问他,明天要去哪儿?
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
愚公计划后,殷绥等人勘破了神灵的秘密,曾经猜测,是有什么力量或者说禁制,使得那些伪神,哪怕在神魔大战中取得了胜利,也只得龟缩于雪山上,而无法下山行走。
现在秘密被解开了。
也证明,柴可夫鸡蛋的推理是对的。
整个堕落石碑处,一片哗然和惊叹。
新玩家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能欣赏纯粹的美。那缠绕着的荆棘玫瑰,尽是美丽的姿态。老玩家们则一个个激动不已,他们虽然还不了解前因后果,但可以肯定自己见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最重要的是——
“那是玫瑰!”
“那肯定是玫瑰,西西里特最大的未解之谜!”
“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