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年少气盛的白不凡。或许是看到了几个青城弟子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有些不善,他便没好气地说:“甄容又不是助纣为虐,叛国投敌,看看越九公子之前就因为和北燕皇帝和晋王走得近一点,结果被人说成什么了。甄容肩头那玩意只要被朝中那些官儿知道,能有好结果么?还不如在北燕呢,至少兰陵郡王对他不错!”
被白不凡这么一说,附和的固然没几个,可心底赞同的人却很不少。唯有几个青城弟子齐齐霍然起身,其中一人冲动地叫道:“你是说咱们青城还护不住一个甄师兄吗?”
“要是青城那么强势,从前巡武使面前怎么会不敢出声!越老太爷为了越九哥,那都已经焦头烂额了,他还是堂堂宰相呢。青城派固然是享誉盛名的上三门之一,可朝中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官儿如果盯死了甄师兄,你信不信他回来就被问罪?”
嚷嚷这话的是刘方圆。他素来冲动大嘴巴,此时因为感同身受,干脆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想当初我爹和戴师叔是玄刀堂弟子,某些狗官因为一丁点私怨,是怎么对待他们的?竟然把我娘和戴家婶娘出卖了给北燕,逼得我爹和戴师叔兵尽粮绝,落在了北燕手里!”
“别低估了朝中某些小肚鸡肠的人。他们对自己宽松,对别人严苛,有些事情他们做得出来!”戴展宁虽说一向稳重,可此时此刻刘方圆拿着刘静玄和戴静兰打比方,他终于也忍不住了,“现在很清楚了,甄师兄不是投敌,他是被北燕皇帝问罪之后滞留北燕。说实话,他能够处逆境而自强不息,哪怕对并肩作战的北燕人心怀慈悲,可他还是好样的!”
直到这时候,萧敬先才笑眯眯地说:“虽说甄容是阴差阳错,这才被留下的,可听各位这么说,他留下未必是坏事。”
此话一出,他顿时引起了众多人的怒目相视。可是,他却半点不在乎,自顾自地说道:“各位都是南边武林的少年俊杰,那你们知不知道,南北两边对峙那么多年,为什么北面武林的那些门派,似乎反而没有你们这儿上三门中六门下十几门来得名头响亮?”
这下子,本来还打算反击的诸多少年们不禁沉默了下来。谁都不会说,北边的武林不够强。也许:“而在北燕,不够强的皇帝,很容易被推翻。每隔几年十几年,北燕都有一场规模不小的动荡,每一次都是血流成河,就和这次一样,所以那些门派也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清洗和变故!就因为如此,北燕好几次都曾经处在四分五裂的边缘,不少门派也几次差点消亡。只可惜,大吴太安逸了,有进取之心的人太少,所以弱肉强食的北燕这才没垮!”
这话就犹如重重一巴掌,打在每一个吴人的脸上,就连小胖子也不禁扭动着屁股,心里有些后悔他不该自取其辱。而就在这时候,越千秋却没好气地打断了萧敬先的话。
“你也不用在这儿炫耀北燕那一套弱肉强食的法则,以前没有灭亡那是你们运气好,今后就不一定了!你既然说透了这一点,说不定十年二十年后,北燕就没了!话说你从北燕过来,如今又出任武英馆的山长,那你是不是应该再拿出一点东西,否则,皇上不是白白厚待了你?”
越千秋这么一说,刚刚一直都有些心情郁闷的严诩顿时眼睛大亮。他想都不想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敬先道:“没错,晋王殿下总不成是故意炫耀那个英华殿吧?你现在可不是北燕晋王,而是我大吴的晋王了!”
“你们师徒还是这么合拍。”萧敬先状似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环视一眼众人,轻描淡写地说,“我虽说是单身跟着千秋他们离开北燕的,但如果我只有一个人,却也不好意思在金陵这边受到如此礼遇。大概就在这些日子,北燕那位告老的太子太师,还有几个失意的将军,三位曾经当到过尚书侍郎的高官,都会抵达金陵。他们已经答应我,出任武英馆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