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没有急着走,而是围在李映和张嵩周围,询问情况。
“李哥,你知道以前这样的培训,死亡率是多少吗?”迟半夏问。
李映苦笑:“这我还真没统计过,就我知道的,特管局实行培训制度之后的第一届,听说当时有好几十人参加实践考试,最后的存活率……”
他顿了一下:“只有一半不到。”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有人惊呼道:“当时是考什么,如果普通人也就算了,修行者怎么也不至于这么惨烈吧!”
李映:“听我爸说,当时存活率低,一方面是大家起初自视甚高,对考核不重视,以为特管局缺人,顶多走走流程,二是当时去了东南亚热带雨林救人,环境不熟悉,有的人还没被敌人放倒,就先中了各种瘴毒和陷阱。这其中,也有不少名门弟子。”
张嵩难得点头赞同他的话:“不错,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当年龙虎山因为这件事,也折损了四名弟子,之后几年都没再参加过特管局招聘。”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下来。
“半夏,你要退出吗?”谢清柠忽然道。
迟半夏脸色阴晴不定,挣扎半晌,依旧咬咬牙道:“不!”
谢清柠笑了:“如果现在退出,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一旦下定决心,迟半夏的神色反倒轻松许多:“对,降头术对丧尸不起作用,总不至于到了墓里面,那些日本人还不怕降头术,我怎么都能派上用场的!”
李映故意道:“那要是墓里的东西比丧尸还恶心呢?”
迟半夏白他一眼。
众人或多或少能看出迟半夏和李映之间的暧昧,都不约而同笑起来。
这一刻,虽然彼此之间还有些这样那样的小龃龉,但在面对即将到来的西北之行,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忐忑,不安,期待,雄心勃勃。
“冬至!”
冬至前脚刚离开教室,后脚就有人叫住他。
但他非但没有停步,反而走得更快了。
林瑄跑到他面前,把人拦下,笑眯眯道:“其实我只是想跟你再表达一次歉意而已,没有必要这么躲我吧?”
冬至无辜道:“林先生弄错了吧,我并没有躲着你。”
林瑄:“那去约个饭?”
冬至干脆道:“不了,明天还要早起,心领了,再见。”
他从林瑄身旁走过,后者伸手要抓住他,冬至及时往旁边一避,但林瑄的手依旧缠上来。
绵软无力,却迅疾非常。
冬至顾不上其他,长剑出鞘削向对方,速度竟然出乎林瑄意料的快。
他上次出门吃饭,临时起意去看钱叔,就没带长守剑,结果差点吃了大亏,现在走到哪里都把剑带上。
林瑄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不得不赶紧缩手回撤,剑锋堪堪擦过他的太阳穴,掠起一阵冷风。
也吓出林瑄半身冷汗。
但他恢复得很快,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是鸾生,只会请神呢,看来是小看你了!”
冬至假假一笑:“我也小看你了,还以为你只会跟日本人合作呢!”
他本来不是这么刻薄的人,但看见林瑄就难免想起那天的事。
幸好那几个日本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都被抓起来了,听说有一个还被关二爷威吓得不轻,精神出了点问题,恶人有恶报,总算让他稍感安慰。
钟余一的身影在楼梯口闪现,像是正要往下面走,冬至眼前一亮,喊住他:“老钟!”
毫不意外,钟余一仿若梦游,直到冬至追上去拍他的肩膀,他才停住回头,一脸没睡醒的表情。
“老钟,你是不是不跟我们一起去西北?”
钟余一隔了好几秒,才点点头:“这次去的人多,还有两位局长带队,我就不去了。”
冬至用上毕生卖萌的功力:“那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几天猫咪?”
钟余一慢吞吞道:“你,养猫了?”
冬至点点头:“路上捡的,我明天出门,估计很长时间没能回来,你就放你办公室里就行,每天倒一碗猫粮,它自己会吃的。”
钟余一:“可是,我怕,忘了。”
“我可以帮忙啊!”林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对钟余一笑眯眯道,“你好,我是林瑄,二木成林,《尔雅》曰,璧大六寸谓之瑄。就是那个瑄。不知朋友怎么称呼?”
钟余一哦了一声,还是那副爱答不理有气无力的表情,伸手跟他握了一下:“钟余一。”
林瑄对冬至笑道:“我可以找个手下帮你养猫的,保证回来之后肥肥胖胖,油光水滑。”
伸手不打笑脸人,冬至只好道:“不用了,我可以找朋友帮忙,再不济也可以送宠物店寄养。”
林瑄:“那多麻烦,我一个电话,人很快就来。”
钟余一慢慢道:“我,可以帮忙。”
冬至揽过他的肩膀:“老钟,我就知道你够义气,晚上请你吃饭!”
钟余一想了想:“吃肠粉吧。”
冬至:“给你叫上十条,吃五条,剩下五条摆着看!”
林瑄不甘被冷落,硬是插话进来:“我知道附近有间肠粉店不错,我来请吧。”
钟余一望向他,迷茫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林瑄面色一僵。
冬至暗爽。
林瑄修养还不错,面不改色笑道:“林瑄,二木成林,王字旁宣传的宣。”
钟余一点点头,顿了片刻,他又疑惑道:“不是尔雅里的瑄吗?”
林瑄:“……那只是我解释名字的来历。”
钟余一认真求问:“那你名字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林瑄:……
特管局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他快抓狂了!
林瑄已经快要没法保持脸上的笑容的,他怕自己再说下去就要忍不住动手揍人,只得说一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你们聊”,就匆匆走人。
冬至在旁边乐不可支。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啊!
钟余一望着林瑄的背影,还很迷茫:“这人怎么说走就走,还没解释清楚呢,太没礼貌了。”
冬至再也忍不住,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心中郁气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
隔天一大早,把猫托付给钟余一,他就与其他人一起踏上前往西北的旅程。
众人身上又是刀又是剑,很难带上飞机,这次行程比较急,也来不及办手续走特别渠道,只好托运,这还是特许了的。
这是大家头一回集体出行,参加培训,上次二组虽然也下墓,可那充其量只能称作开胃菜,如果不是刘清波我行我素,估计连那一点波折都不会有。这次则不一样,龙深与宋志存两位副局长的亲自带队,让众人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加上昨天被告诫的那一番话,大家面色如常,但多半昨夜都没睡好,很多人一上飞机就闭目养神,或呼呼大睡了。
由于请神过度消耗过度的精神,冬至遵从龙深所说,这两天都没有用符,除了练习几趟吐纳,就是练剑。
平时有事没事在寝室悬腕练字的效果终于出来了,就像昨天对林瑄出手,完完全全是下意识的举动,速度反应力比起他刚练剑那会儿,不知道提高了多少。
冬至还沉浸在昨天出手实践应敌的喜悦里,手腕自然而然又模拟了几遍挽剑花的动作,倒不像别人那样对前方充满忐忑。
坐他旁边的顾美人见他一直转动手腕,忍不住道:“你手腕拉伤了?”
“不是,”冬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在练习挽剑。”
他看到顾美人眼下淡淡的青黑:“你昨晚没睡好吗?别担心,有龙局和宋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