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氛在整个屋内弥漫了起来,周乾明坐在那里整个人的表情都是空白的。
按理来说他一个百年剑修,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然而这事他是真的没见过。
原本他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今天他开完直播,这帮子虫在直播间闹闹他就得了,明天或者后天等他师尊回来的时候,就算网上这件事的热度依旧没下去,但也不会像这几天一样离谱。
要说柳暮云回来后一点风声都听不到那也是不可能的,其实周乾明做了一点挨打的准备,但不是很多。
然而从目前这个状况看来,他挨打的概率立马便从百分之一二十拉高到了百分之一二百。
想到这里,周乾明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在心底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柳暮云两周休假一次,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应该明天回来的。
然而他自从上次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徒弟的表白后,即便他依旧不怎么适应两人的新关系,但是木已成舟,凌云仙尊也不是什么出尔反尔的人。
柳暮云既然已经接受了两人关系从师徒到道侣的转变,他自己不自在了几天后却还是觉得不能这么无动于衷。
他就算对外界的评论再怎么不敏感,但周乾明对他的好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原来他们仅仅只是师徒关系的时候,周乾明这些小动作还能勉强被解释为“孝敬师尊”,虽然这词放在他俩身上有点奇怪,但其实也说得过去,然而当他们的关系转变之后这词就不好适用了。
柳暮云对感情是有点木,但他依旧感觉这种东西不是一方的责任,自己应该有所表示,毕竟他已经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要是还故作冷淡多少有点拿乔了。
故而他也是一番好心,凌云仙尊这辈子头一次谈恋爱想给自己小徒弟来个惊喜,便快速将手上的事处理完之后向上面申请了军官的额外批假。
然而当他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情打开家门的时候,看着周乾明那张就差把“我犯事了”写在脸上的表情,他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说句不太恰当的描述,周乾明现在这副表情就仿佛背着他偷情被逮了个现行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可疑。
而且他们家那张大到离谱的光屏上那些不明所以的观众们还在刷着弹幕,因为镜头角度的问题他们并没有看见柳暮云,但见周乾明突然惊悚地扭过了头,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怎么了怎么了,说到一半怎么突然没音了”
“这个表情,这个动作,家里进贼了?”
“按周二少上个视频中的武力值,要是真进贼了那个贼现在估计已经被送走了”
“赌五块,雌父查房来了”
“+1,我家雄主也是这样,谁都不怕就怕他雌父”
“不太可能,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说不定是柳上校回来了”
“笑死,柳上校回来那还得了?这不比偷情被抓刺激”
“要真是柳上校,那我要说一句了,上校,我这里回收您不要的雄子,请立马联系我”
弹幕嘻嘻哈哈地俨然没意识到真的是柳暮云回来了,而他们方才承诺周乾明的“不把话题往柳暮云身上引”也全因为这场变故成了一纸空文。
柳暮云随便瞟了一下上面的弹幕,他原本还有些情绪的神色立马就淡了下来,他随手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礼往门口一扔,反手带上了门,随即面无表情地朝周乾明这边走了过来。
那关门的动静着实不小,吓得周乾明不甚明显地震了一下,他根本没心情关注此时的弹幕发了什么,整个大脑快被他的过度使用给烧坏了。
甚至过度的使用下导致他的语言系统也出现了错乱,都忘了还在直播,待柳暮云快走到他面前时他才回过神,然而他那个不顶用的大脑什么也没想出来,只能下意识开口道:“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弹幕因为他这个敬语愈发肯定是他雌父回来了,一时喊什么的都有,毕竟元苌弘在雌虫中的地位称得上天花板,即便他的婚姻情况只是雌侍,却也不掩盖他在雌虫中的地位。
柳暮云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弹幕上把他认成元苌弘而发出来的“雌父晚上好”,随即把目光收了回来,淡淡地开口道:“我不能回来?”
他此刻一开口,看直播的虫才知道到底是谁回来了,周乾明没扭头看弹幕,不知道那些虫打趣间发了什么内容,自然也没听出来柳暮云此刻话里面略带些醋味的意思,只是以为自己说话把他师尊惹恼了,于是连忙道:“怎么可能,您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是感叹一下。”
柳暮云显然不会相信他的这些鬼话,闻言绕过沙发坐在了他的身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接了当道:“你又干什么了?”
这个“又”字用的极其精妙,按理来说弹幕应该对此反应激烈才对,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弹幕纷纷发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一个个不由得都噤若寒蝉了起来,在大几万虫观看的直播间里,居然出现了弹幕的真空期。
周乾明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直播设备,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解释,正所谓死马当活马医,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没干什么啊,就是我在家呆久了想找点事干干,奈何外面没地方敢收我,我就说开个直播碰碰运气,您要是不信可以问看直播的大家啊。”
言罢他自以为不明显地朝镜头使了个眼色。
实际上他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他确实一直想出去找点事做,顺便能借机打探一下元苌弘的事,毕竟他也不是那些真的能“不窥牗而知天下事”的大能,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也只能通过社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