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没有丝毫要消停的迹象, 这一路颠簸晃荡,裴睿脸上表情冷峻得吓人,情绪也狠狠地被束缚紧绷着, 整个人只徘徊在崩溃边缘。
不敢去想象那些不好的结果。
和余桃两人的关系才稍有缓和的趋势, 过去一年里令她受的委屈也未能补偿,自己还有好多不曾出口的话想对她说...
裴睿闭上眼,任汹涌澎湃的情绪在脑中翻腾,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往前就是泥石流的重灾区, 直到现在还不断有小石块从山顶飞下, 路也被堵死车子无法再继续往前。
这种情况进山的风险极高, 指挥官们得重新商议方案, 一味地让战士往前冲也不行。
“统计结果如何,还有多少山民没疏散出去?”
“情况比我们预测中要好很多, 山内约有原住民200余人, 今日到访100余人,务工民众200余人,其中378位已安全转移, 目前2死62伤,其余的正在搜救中。”
裴睿在旁听着他们的实时情况汇报,那被揪起的心脏愈发沉重。
这就算是好的情况了?
已经出现伤亡、一批人还处于失踪生死未卜的状态...看来他们对这场灾难的评级已经到了重度级别。
“四周仍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 我建议大部队先撤出山林, 以免造成更大伤亡情况出现。”
...
指挥官眉头紧锁, 在考虑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明知道前面是动荡险境的情况下,不能平白让战士送死,但还有失踪的山民未搜救完成,他作计划之前得细细斟酌好才行。
“这样吧,大部队撤出山外候命, 我带领一支50余人的小部队留下继续搜寻,4小时轮换。”
这种时候,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减少伤亡,但赶赴灾难现场仍是他们义无反顾要做的事。
裴睿淡淡掀起眼皮,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请让我参与搜救,这片山林我到过几次,熟识路径对你们也会有一定帮助。”
...
外面仍是狂风暴雨,断树残枝、飞石泥泞,放眼四周都是满目疮痍的惨相。
加上裴睿在内的52名战士们昂然挺立在磅礴大雨中,分配完任务后便随小队出发,气氛肃穆紧张,颇有种慷慨就义的寂然。
在这场不可抗衡的灾难面前,人人都只是脆弱的血肉之躯,这一去生死未卜...
裴睿跟着一支5人小队穿梭在杂乱肮脏的草泥地里,来不及换下的干净白衬衫被染成惨不忍睹的黄黑色。
脸上的黄泥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手臂和腿上都被树枝划出不浅的一道道伤口。
焦虑盖过了身上的疼痛和寒冷,他薄唇紧抿着一声不吭,发疯似得不断搬石头和拨开树枝开路。
搜救期间,身边偶尔会遇到战士背着老人小孩经过,每每这个时候裴睿都会摸一下口袋里的手机。
如果余桃平安被救出,留在外面的金秘书便会打电话过来通知...
但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丝毫音讯。
“你们快看,山沟里有一辆车被埋了。”
忽然,同队的战士大喊了声。
裴睿目光一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车被石块泥土压在山间的沟隙里,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根本下不去,就是峭崖的垂直距离都还有10来米。
依稀可辨那是一辆灰色的路虎,车身已被挤压变形,从10多米的地方车头朝下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