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向茂一怔, 随后反思了片刻。
“这,”向茂也是个斯文的人, 只能听进去,然后换个思路说,“什么样的境遇,她遇到什么了?怎么就好像发生过很多复杂的事儿呢……”
向茂也无奈道:“向梨一过来,我就没拿两姐妹比过。我为的就是和平相处,我从未听过向梨给过象崽什么压力呀。”
他说完后, 周围寂静些许。
“您除了听,”谢涔抬起眼皮,“还应该用眼睛好好去观察。她们之间的一举一动、细枝末节,相处的感觉、适应、程度。”
“您说得最多的四个字就是和平共处。”
谢涔声音很冷, “什么意味着和平共处?没有接触、熟悉,把两个人再, 用血缘的关系绑在一起。你认为的友善,是在以你的角度。”
“甚至没有亲自去观察,设身处地的考虑, 此刻的和平共处, 不是在粉饰你心中的太平吗?”他毫不留情地揭开道。
空气沉默许久。
向茂有点怔忪起来,两只手搭在向微的肩膀上, 眼睛垂下来观察向微的脸, 心里也沉了几分。
他语气带着丝吞吐道:“象崽……爸爸……”
话至此, 又说不出口。
从向茂的角度比较容易理解, 一方面, 他始终认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至于导致家庭分裂;另一方面,又为从小养大的宝贝受的委屈而在心理煎熬。
谢涔的话是有道理,但仍然不至于让他现在, 立刻改变自己根深蒂固的血缘观念。
但向茂已经退了几步。
似乎如有若无的叹了几口气之后。
他深邃而无奈的眼睛盯着向微看了几秒,有点于心不忍。
他揉了揉象崽,“我回去就帮你说她,好不好?”
***
向茂在这件事上的处理始终是带着丝明显的偏袒。
这让两个人的心也慢慢涣散,无形中多了一层隐形的屏障,将两个人的关系隔了一道部分。
见向微过的总是没有以前自在了,温蓉就时常把向微接过去住。
久而久之。
父女俩关系明显又淡了些,向茂时常想要修补起来,但都被向微生理性的逃避,关系也就难以好转了起来。
过了一个月。
深秋,天气又降了许多温度,空气凝结着水蒸气,在外面待一刻钟就能凝成冰霜。
班主任吴凯再次提起了运动会的事情。
举办时间定在了本周六。
同桌徐爽垫着下巴,喃喃问,“向微,你现在还有改的机会。你真的确定要参加800米长跑啊?”
向微倒丝毫不紧张,“嗯,是啊。”
徐爽蓦然想起期中的时候向微的体育成绩,有一项是长跑,她怀疑道:“可是你期中才跑了4分48秒,直逼5分钟,你参加这不垫底吗?”
“……”向微笔一顿,“我又不是为了冠军。”
徐爽:“那你是为了倒数第一啊。”
向微:“……”
讲话真的是难。
向微这些天都在陪赖以乐一起跑步。赖以乐不太擅长这类长跑活动,一般3分50秒左右,比起第一名还有一定的差距。
但赖以乐需要前三的奖金。
她就陪着赖以乐训练了很久,一直鼓励她。以赖以乐进步的速度,保守估计,就算没有第一,前三应该是有的。
其实向微当时的想法是怕赖以乐跑最后,没人给她垫着。
没想到她简直是进步神速。
放了学。
向微打算去十三中找谢涔,她靠在学校的林荫处,偷偷地把手机拿出来。
联系栏上有两个人。
一个是谢涔,前面写了个a。根据字母排序,谢涔就在第一位。
第二个是顾商,这是新添的。
在两个人之间纠结了片刻,她还是给顾商打了过去。
“顾商,你今天去围栏接我,”向微声音带着丝微弱的喜悦,“我想偷偷找下谢涔!给他惊喜!”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一声枯燥的声音,“卧槽姑奶奶,您怎么又来了!我求求你了,学校里公认的我和谢涔是死敌……我老揣着他妹来学校干嘛!”
“你确定?”
顾商声音有点弱,“我不就打劫了你一下吗!这他妈,我都被你讹了两个月了。象崽,你听哥讲,别找你哥了,他现在美女无数,你急着过去认嫂子呢。”
向微:“……”
向微懵懵的,“什么认嫂子?”
意识到这还是只是个初中生,顾商嗓子哽了一下,“没啥。你啥时候过来?”
“现在。”
“这是我最后对谢涔做的一件仁至义尽的事了啊,下次别再找我。”顾商故意严肃下来,沉着嗓子讲。
“知道了。”
最后一句回答的特乖,那头拿着电话的顾商微微一怔。
也挺好。
谢涔这个邻居挺可爱的。
小象崽,他心里慢慢升腾出了一股子歹心,要是这是她妹就好了。
揉脸又不要钱。
就跟撸猫一样,关键象崽还长了脸膘,一看他手就贼痒。
***
从市中心到十三中约莫也只要一个半小时,但因为是11月底,空气有点儿寒。没过多久,她就到了十三中侧面的老地方。
顾商已经在原地等了她一会儿了。
向微从城墙上翻过去的时候。顾商顺手忍不住,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拎起手就随即摸了下她的脸颊。
被猛地一道触凉的手感袭来,她打了个哆嗦,差点儿滑倒,向微顿时拉下小脸,“你干嘛?”
顾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撇开脸,垂下眸子,“没干嘛啊。”
向微抬眼瞅他,“你不要摸我脸。”
顾商把眼默默抬开,冷言冷语的哦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不摸就不摸。”
接着,又忍不住伸手捏了她的脸一下。
嫩嫩的。
膘又很鼓。
就很好摸,班上的女生都没有。他以前在邻居家小了几岁的弟弟这儿也摸过,触感一模一样。
“……”向微刚才墙上下来:“讨厌。”
顾商垂下眼,忍不住逗她道:“你这都利用我两个月了,这不得拿点东西,贿赂贿赂我?”
然后低低地看了她一眼。
便看到了向微正一副低垂着脑袋,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那我把你上次打劫我的事告诉……”
“可以了,”顾商把她的话截下来,“你就不能失个忆?”
“不能。”
“……”
两个人越过了草丛和花坛。向微像个小尾巴一样,矮了不少,慢吞吞的跟在顾商后面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