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却是被她这话吓得不轻，惊得他反射性地抬手就要去捂她的嘴，嘴里还絮叨道：“我的个小姑奶奶呀！您说话好歹把点风……这种事情哪能随便说出来呀，万一被人听到，那可是要……”

顾九笙很淡定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在他的胖手快要到自己嘴边的时候往后一退，淡声道：“敢做还怕被人说么？”

金掌柜苦着脸跟她告饶，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小姑奶奶，就当我求您了，这事儿……咱能低调点吗？公子现在事儿还没办成，您要说咱能等事情做成了再说成么？”

顾九笙轻嗤了一句，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当天晚上，顾九笙很晚才回到杨家村。

她爹娘早就回家睡下了，而她今天为了方便自己赶路从马行买了一辆马车。

当她驾着马车赶回家的时候，发现隔壁朱家院子里的灯还亮着，院子里也还攒动着人影，还隐约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这家人今晚又是在闹哪出？

大年初一，他家不还欢欢喜喜的么，怎么才过一天，又闹事了？

她没忍住多看了一眼，而此时院中的人听到马车的动静也正抬起眼在看她。

“哟！笙丫头呀，这么晚才回来？”朱王氏看见顾九笙赶着一辆崭新的马车回来，不禁眼前一亮，熟稔地跟她打着招呼。

“嗯。”顾九笙想着新年里与人冷脸不好看，又补了句，“今日比较忙，所以收工晚了点儿。”

她一接话，朱王氏就笑开了眼恭维道：“忙点好呀！忙点就能多赚点银子……其实，婶子早就看出来了，侄女你是做大事的人，跟我们这些庄稼人不一样，唉！顾侄女你的命真是让人羡慕啊……”

顾九笙暗自抽了抽嘴角，这个王朱氏前不久不还骂她不要脸还是赔钱货来着？

现在倒是说羡慕她命好了？

不知是风水轮流转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抑或是她在哪个磨子上想转了？

她不出声，朱王氏又继续哀叹道：“唉，可怜我这苦命的女儿呀！和离了还要叫人上门来羞辱一番，我这嘴笨低贱的老婆子……都怪我当初瞎了眼，识人不清，白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今后咱娘儿俩这日子可怎么办呀？”

顾九笙又是一抽，礼貌性的问道：“大娘何出此言，可是什么人为难你们了？”

“还不是那该死的林志海，没良心的白眼狼！今日上门遣了媒人上门说想迎我女儿回去，还说他娘要我们准备丰厚的嫁妆，说我女儿是和离回来的，是赔钱货，二婚需要贴补夫家……气得老娘直接拿棍子把那破媒人打了回去，可怜我女儿以后的名声……”

“呜呜呜……娘，您别说了！”地上埋头抽泣的朱女儿哑着声音止住她娘。

顾九笙看着她们母女，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道：“朱大叔和阿俊哥呢？”

朱王氏带着哭腔回了一句：“他俩听了心里难受，去城里找人买羊去了。”

“那方便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顾九笙实在没忍住，抬眼看了看她家里屋。

朱王氏一听此话，忙胡乱擦了擦眼泪，给她开门道：“屋子里有些乱，顾侄女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进来喝杯热茶吧！”

她女儿哭闹了一天，怎么劝都劝不住，此时她也希望有人能陪她女儿说说话，哪怕是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也行。

顾九笙此举，显然是深得朱王氏的心。

进了屋顾九笙才知道什么叫做“屋里有些乱”，朱玉儿显然是气得狠了，把屋里头能砸的都砸了一遍，也难怪朱大福父子这么晚了还要躲出去。

她陪朱玉儿进屋说话，朱王氏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灶房烧水煮茶。

顾九笙看着坐在床沿，背脸进去不敢看她的朱玉儿，轻声开口：“女人应该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