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有点意思。
不然三番两次给我送东西做什么,还一次比一次好,一次比一次多。
但这话沈溪说不出口,只得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帮我拿两个食盒出来吧,我待会盛些菜给他送过去。”
“哦。”李鱼也没起什么疑心,净手帮沈溪取了两个食盒。
十来只肥硕的兔子,沈溪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装了满满两大食盒,提在手中沉甸甸的。
大热天地从村尾一路提到村口,沈溪身上起了些薄汗,偏偏周渡家门还紧闭着,看着还不在家。
沈溪在周围找了找,才看到坐在溪边一脸认真且慢条斯理刮胡茬的周渡。
银白的刀光在周渡那张俊美的脸上一闪一闪,看得沈溪心惊肉跳不已,也顾不得手上的重量,快走两步上前,轻声道:“我帮你吧。”
“嗯?”周渡听闻这道熟悉的声音,抬起眼眸来,疑惑地看着沈溪。
“你这样会伤到你自己的。”被周渡看着沈溪也没有不好意思,放下食盒指了指他手中的小刀说道。
周渡的视线落在他放在一旁的两个食盒上,眉梢不动声色地一挑,有些摸不清沈溪的意图。
沈溪主动从周渡抽出了小刀,笑了笑,蹲在周渡面前:“我轻轻的,不会弄疼你的。”
周渡视线下拉,落在沈溪那张笑容明媚的脸上,意外地没有拒绝,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溪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小刀,试了试手感,用拇指贴着刀锋,轻轻贴上了周渡的下颌上的皮肤,一下又一下均匀地下刀,力道不轻不重,比周渡自己刮,要舒服多了。
他神情专注,动作小心翼翼。
周渡垂下眼,正好能看清他眼尾的那颗浅淡红痣,不浓不淡,错落有致地点缀在眼尾处,既不会太过招摇,又不会让人忽视。
就还挺好看的。
沈溪刮了几下,笑道:“不疼吧,我小舅舅也不爱留胡茬,每次都是我帮他刮的,练出手艺来了。”
周渡待他停了停动作,才问话道:“你们大庆不是奉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沈溪顿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自己说过的话,用指尖抹掉刀锋上的青茬,重新贴上周渡的皮肤:“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也不必事事顺从。”
周渡明白了,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沈溪就帮周渡刮好了,左右看了看,还有些不满意:“你这刀不好,只能这样将就着,下次要先拿热帕子敷一敷,用皂角打沫,最后用荡刀刮,就能刮得干干净净的。”
周渡用手碰了碰下颌,又在溪水边照了照,较为满意道:“这样也挺不错的。”
沈溪鼻尖一热:“那是,我手艺好嘛。”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用溪水净了手,在身上擦了擦,过去打开食盒,道:“你给我家送的兔子,我做了几道菜,你尝尝。”
周渡看着满满两大食盒的菜,略略头疼:“你给我送饭,你父母不说你。”
沈溪递了筷子与周渡:“不说啊。”
周渡刚一接过筷子,就听见沈溪下一句:“我没有父母,我只有我小舅舅一个亲人,我小舅呢,只要我不犯错,他不管我的。”
周渡夹菜的动作一顿,道了声歉:“抱歉。”
“没什么的。”沈溪摆了摆手,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
周渡咽下了一块麻辣鲜香、口感醇厚的兔肉,默默地连同他接下来那句,你以后不要再给我送饭的话一起咽了下去,换成了:“我也没有父母。”
“啊。”这下换沈溪愣住了。
周渡神情平常:“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世间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怀揣着父母的期待生下来的,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做父母。”
周渡说完,没听见沈溪的声音,抬了抬眸,不知道他的那句话戳中了他,他那双黑润的眼眸里沁了点水,像一汪清泉一样澄澈。
周渡一惊:“小孩,你怎么还哭了。”
“没有,”沈溪揉了揉眼,并没有泪水,“被风沙迷了眼。”
随后,他又错愕地盯着周渡,不服气道:“你怎么能叫我小孩啊,请问你今年贵庚?”
周渡一面慢条斯理地进食,一面不紧不慢地说:“二十有七。”
沈溪这下彻底惊讶了,他直接倾身凑近周渡的脸,睁大他的眼睛,左右打量着,怎么看都看不出周渡是个快要步入而立之年的人,反而像是个刚进入弱冠的青年。
周渡被他的动作一惊,差点掉落了手中的筷子。
沈溪看了好半天才退回去,悻悻道:“不像啊。”
周渡蓦然松了一口气:“我没必要骗你。”
“这倒是。”沈溪点点头,世人都喜欢把年纪往小了说,周渡也没必要在这方面夸大。
如此算来,他与我小舅舅同岁,确实是长辈。
沈溪从食盒的最下层取出一小壶酒来,又摸出两个小杯子,笑嘻嘻道:“周叔叔,喝杯樱桃酒吗?”
周渡一噎,一粒辣椒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难受。
周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