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挺好,只是气氛有一点点尴尬。
周渡左边是沈暮,右边是沈溪,对面是李鱼。
他不动筷,其他人也不动筷。
“吃啊,”最后还是沈溪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拿起周渡的碗,用公筷给他添了面,又舀了点臊子浇上面,大大方方地说,“以后周渡就在我们家吃饭了,大家也别端着,像自己家人一样相处啊。”
周渡刚吃了一口面,就被沈溪这句自家人给呛到,憋着不敢咳出声来,悄悄饮了一口面汤,压了下去。
沈暮没什么异议,他对沈溪向来宽松,只要沈溪不做错事,家里添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李鱼也没什么异议,他也是个蹭饭的,在某种程度上与周渡没差别。
只是家里往后要多个人,沈暮免不了要盘问清楚周渡的底细,他吃了两口面,放下碗筷,用寻常语气朝周渡问道:“你是西洋人。”
周渡也紧跟着放下了碗筷,回答得很含糊:“算是吧。”
沈暮点点头,也没有去深究周渡究竟是不是西洋人,又问道:“打算在桃源村定居?准备做什么?”
周渡点头:“我是个猎户,桃源村挨着棽山,行事方便。”
沈溪这时也插话道:“小舅舅,周渡跟你一样进不得厨房,他用猎物抵饭钱,这样我们家能吃得上肉,他也能吃得上饭,双赢的事。”
沈暮明悟了。
端起碗来,又吃了几口,忽然想是想到了什么,又放下碗筷问道:“你今年贵庚?”
周渡:“二十有七。”
沈暮微微蹙眉,又追问了一句:“几月?”
周渡沉默了良久,最后缓缓说道:“二月。”
“我三月的。”沈暮轻轻笑了笑,道了一声:“周兄。”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下换沈溪被呛到了。
“吃个饭怎么这么不小心,”沈暮朝李鱼道,“小鱼儿给他顺顺背。”
“哦。”李鱼立即起身,给沈溪倒了一杯茶。
沈溪接过,一饮而尽,这才好受了些,刚才呛得他眼泪都下来了,婆娑着一双眼,不同意道:“小舅舅,你不可以称呼周渡为周兄。”
沈暮不解:“为何?”
“因为……”沈溪看了眼周渡,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道,“因为我不想叫他叔叔。”
沈暮笑了:“多个叔叔疼你不好么?”
“不好,”沈溪嘀咕道,“谁愿意平白低上一辈啊。”
沈暮又笑了:“那你可知,你不愿意唤他叔叔,他就得比我低上一辈。”
沈溪声音越来越小:“那我们大家一起平辈论嘛。”
沈暮按了按太阳穴,头疼。
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的周渡,淡淡道:“都叫我名字即可,我们哪儿不按辈分论的。”
“对,”沈溪使劲点头,“都叫名字就好了,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周渡闻言,视线在沈溪身上定格一瞬,又默默挪开。
沈暮见周渡自己都不介意,无奈妥协。
午饭后,沈暮就带着李鱼回屋继续学习医术。沈溪拿出在厨房特意留出的最后一块肉,切成肉丝,一点点地喂给豆包吃。
豆包虽然对它的羊被卖了一事还有点耿耿于怀,但这会羊已经没了,它再不甘也于事无补了,于是抖了抖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尾巴讨要沈溪手里的肉丝。
周渡在一旁等沈溪喂完豆包,扬了扬下颌,朝沈溪道:“手。”
沈溪:“什么?”
周渡:“伸出来。”
“哦。”沈溪伸出自己的双手。
周渡抓过他那只受伤的人,拿出沈暮用剩下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他伤口上,最后再用那条被沈溪遗弃在石桌上的发带,重新包扎上。
沈溪微微仰头,看着周渡认真给他包扎的样子,心尖都颤了颤,心里的那只小喜鹊欢喜得都快翩翩起舞了。
周渡替沈溪包扎好后,左右看看,虽然没有沈溪包的好看,但也尚可,至少伤口都遮盖住了。抬起沈溪的手,给他看道:“你的手不是只可以吃的猪蹄,也很重要。”
沈溪看着自己包得似猪蹄的手,心头一跳,那只起舞的小喜鹊一个不稳,啪地一下掉地上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