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受伤的手搭在他腰间,谢凌小心地抬起了傅先生的手,确认伤口没有加重后离开房间。
床上的男人在谢凌关门后缓缓睁开眼睛,他视线虚虚落在空中,看起来有些轻。
傅铭城盯着虚空,过了一会儿忽然侧身捏住谢凌枕头的一角,食指与拇指下意识地摩擦着,双唇紧抿、呼吸放缓,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浅蓝色的枕头静静地待在哪,傅铭城看着枕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把枕头扯进怀里。
落针可闻的屋子里响起一道满足喟叹。
“……谢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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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出了房间先定了怀香居的早餐,然后通知助理今天他休息。
身为星城影视持股份额最高的股东兼总裁,谢凌本人不在星城却并不影响公司的运作。
星城影视原本是谢凌的母亲温女士名下的产业,在谢凌十八岁生日当天,温女士将星城影业作为“礼物”送给了小寿星,当场转让了名下的所有股权……和债务。
然后,刚刚成年的“千亿少爷谢凌”顿时负债数千万。
谢家是真正的豪门,家族产业横跨八大度,从房地产到建筑业、从高新科技到服务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谢家不投资的。
钱对谢家来说真的就只是一串数字,谢凌从小就被广大网友戏称为“千亿少爷”。
千亿少爷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负债的一天,而当他发现自己负债的源头居然是亲妈送给他的星城后,温女士则满不在乎地说——
“商场如战场,在战场厮杀就要时刻警惕着,白送你的东西能是什么好玩意?你要走的路还远着呢。”
那一夜,还处在青春年华略显青涩的谢少爷被亲妈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大课,并充分认识到了这世界的险恶。
星城影业在娱乐圈属于老牌产业,在行业内依旧是“龙头”企业,但也因为资历老,制度僵化、创新不足,一直在吃老本,导致财报亏损。
饶是如此,谢凌接手星城也快五年了,却一直没有对星城做任何改变。
不是他不想改,而是他不能改。
毕竟星城的亏损其实是用钱来换口碑。
星城作为一家娱乐圈内的影视公司,却很少独立制作“商业电影”,一来是好剧本少、好演员贵,二来是星城的签约导演们,大多数都是对纪录片有着别样情怀的导演。
电影的最初形式是纪录片,但在现在的“娱乐产业”中,“纪录片”不赚钱。
不止不赚钱,还赔钱。
一部看似平平无奇的纪录片,从选材到制作、从幕后团队再到摄像设备,基础投资也许就要达到七位数,而纪录片趋于小众的今天,这些投资可能连一半的成本都收不回来。
可星城直到今天也没有放弃拍摄纪录片。
资本市场风起云涌,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而星城靠着背后谢家雄厚的资金流,赔本赚吆喝,像是淤泥中的白莲花,立于高山之巅独自美丽。
电话那头的助理在接到上司请假的通知后语气有些迟疑:“今天的会议,蔺导也在……”
在星城,值得开会的事情很少,一旦有需要大股东出席的回忆,九成都是导演带着制作团队拿出优秀到极致的方案管老板要(抢)钱。
——以前是管温女士要,现在是管谢凌要。
每次参与这类会议谢凌都不可避免地大出血。
而蔺导出现,起码要从他这儿拿走八位数。
谢凌沉默了一秒,随后语气平静地说:“会后把企划发给我。”
助理:“好的。”
蔺晨导演今年五十多了,从业三十年各种大奖拿了个遍,拍出的片子以色彩的层次感出圈,有自己的拍摄团队,专业素养在业内绝对是顶级中的顶级。
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钱。
但也是因为蔺导和星城内那些敬业的导演、团队,让星城这些年可以轻松拿到各种中央牵头项目,甚至是中央专属合作伙伴。
口碑、权威、品牌效应,这些都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当然,他不去参加会议原因是清楚自己说不过蔺叔叔,说不定会被忽悠给出更多的钱。
谢凌幽幽地叹了口气——千亿少爷真的没钱了。
他这边刚挂断电话,怀香居的饭就送过来了。
谢凌才刚把门打开,温子然立刻顺着香味过来了。
他怀疑这货可能有个狗鼻子。
怀香居是出了名的又贵又难定,但用料那是一顶一的好,温子然一进屋就立刻奔到餐桌,狂喜道:“辣炒小酥肉是给我的吧!是给我的吧!”
他双眼发亮,一手抓着谢凌的衣角,一手死死抓着小酥肉的盘子,表情管理濒临失控,活像十几年没吃过饱饭。
谢凌深感心累地点了点头。
温子然欢呼一声:“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在温子然惊喜的呼喊声下,谢凌听见来自楼梯的脚步声,他下意识抬头,不出意料地撞上傅铭城的视线。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光影分界,金丝镜框显得他很斯文,可锐利的五官线条却凭空生出一种凶悍感。
“凌凌。”
男人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哑意,有一股刚睡醒的慵懒感,有种莫名的性感。
傅铭城走到谢凌面前,轻轻牵起谢凌的手,又状似不经意地带着谢凌向右一步,远离温子然。
男人弯了弯唇角,眼底不自觉地浮现出几分满足。
这是他的凌凌,才不给别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