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洢道:“我向来有仇必报。若不是你先前救过我,我一剑宰了你。”
说着,她还要给深涉一脚,深涉忙蹿到篝火另一面,长洢紧追不舍,正绕过篝火,深涉忙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有人来了。”
长洢侧耳一听,果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立时去灭篝火。
深涉忙拉住她道:“来不及了,先走。”
说话时,他一手从篝火堆中抽了一根带火的干柴,一手揽住长洢的腰,几个起落飞出去百丈之远。但夜色浓重,他手中的火把光亮有限,对黑暗的惧怕使得他的灵力也使不出来多少。
长洢以前是个瞎子,长久地生活在黑暗中,在暗夜里反而变得更加敏锐。她很快在落脚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两人一齐躲进洞口里,深涉抬手往洞口一挥,洞口立即被浓密的灌木和藤蔓严丝合缝地遮蔽住。
长洢还要将火把熄灭,深涉立时道:“火不能灭,我已经将洞口堵上了,他们发现不了的。”
说话间,洞外已经有人声传来,两人立即噤声。就听洞外一个声音道:“哪里有人?没有人。也不知是谁升了一堆火罢了,大半夜的叫我们出来查看,老子觉也不能好睡。”
另一个道:“你可别发牢骚,头领下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敢这样发牢骚?好生找吧,以三公主的脚程肯定还没走出这片林子,若是让我们找到了,那么多赏金都是我们的,到时候咱们兄弟且去红楚馆快活个三天三夜不出来。”
先前那个道:“老子不找,要找你找。依我说,这事不妥。若只是因为三公主逃婚,我们找到她带回去就是。为何二公主定要我们杀了她不可?三公主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我们当真杀了她,沉山府与涅川府必然要追查下来,她如今又定给了南昭灼,那是个不能招惹的主,先头派出去的人至今不知去向,谁知是不是遇上了他?将来一旦事发,二公主为保齐全,必定要杀你我灭口。索性就当找不到,顶多治我们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另一个道:“兄弟,你说的极有道理。为金子丢了性命,真真不值当。要我说,这三公主也是个可怜见的,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堂堂一国公主竟被送到宫外去养活。沉山府虽说是个好去处,只是如今遭了战乱,也怕是保不全的……”
他们说着已经走远,深涉在洞内大眼瞪住长洢道:“他们在说你?你就是洛水的三公主,洛水洢?”
“放肆!”长洢面目一冷,眼尾的目光扫向他道,“皇族的族名也是你可以胡乱叫的?”
皇族的族名只作入族谱用,就是父母长辈也不可随意称呼,都是以讳名或乳名代替。长洢长到如今,也只有和宛潼掐架时相互叫彼此的族名。
深涉撇嘴道:“你们皇族就是矫情,取了名字又不让叫,那取名字干嘛?真是麻烦!”
洞内空间不大,却是个避风挡雨的好地方。以前应该也有人来过,洞内还有遗留的火把杆子,方才长洢凝神听那两个杀手说话时,深涉已经将那火把点了起来,把洞内照的光光亮亮。有了光,他额上的冷汗也干了,气也不喘了,又神气活现起来。
他道:“但我总得叫你点什么吧?长洢?洛长洢?洛洢洢?嗯,洛洢洢好听!洢洢!”
他嘻嘻嘻,将一张笑脸凑到长洢跟前,意图惹恼她。
长洢却不急不恼,勾唇一笑,立在火把旁,抬脚就往火把上踩。深涉见状,立时收了笑脸大叫:“殿下!殿下!”
长洢道:“知道怎么称呼我了?”
他道:“知道了,知道了,公主殿下,我错了,我错了,这火千万不能灭。”
他展了满脸讨好的笑,长洢冷视他一眼,迈步走到洞口前,洞口外藤蔓与灌木紧缠在一起,密不透风,她推了推,推不开,回头向深涉道:“打开。”
深涉已经将火把举在手里,把控住自己的命脉,眉飞色舞道:“想出去,你求我啊!洢洢!”
长洢道:“你……”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正要拔出锟铻剑斩断洞外的藤蔓,忽又有声响从洞外传来,两人立时互看一眼,示意对方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