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山泽却直摇头,他向后退了几步,道:“你们都疯了。你们都疯了!”
他转身就要走,长洢喊住他道:“阿泽。”
他站住脚,半晌,回过头看着长洢,噙住眼泪道:“阿满,你知道争夺帝位有多大的风险么?洛水从未出过女帝,即便你将来能顺利登上帝位,你可知道你以女子之身君临天下,会受到多少诽谤与排挤?你坐在那个位子上又要经受怎样的磨难与煎熬?”
“我不要你为了沉山府拼死一搏,父亲和哥哥已经不在了,阿满,我不要你再出事。我只想你好好的。阿满,你只是个女孩子,你该嫁人生子,有自己的夫君和孩子,幸福安稳地过一生。你不该卷到这些事情里来。阿满,从小到大,我一向都听你的,这次你听我一句好不好?不要自取其祸。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出洛水。”
长洢决然道:“我绝不会走。”
沉山泽道:“阿满……”
他说着,语声哽咽,撇开了脸,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他道:“你想一想,阿满,如果哥哥还活着,如果今天他在这里,他会同意你去谋逆造反么?”
听他提及垣澈,长洢眼圈蓦地一红。
沉山泽接着道:“从小父亲和哥哥就教导我,沉山府是洛水的臣,世世代代忠于洛水。沉山府绝不做洛水的叛臣。父亲没有做叛臣,哥哥没有做叛臣,沉山氏的列祖列宗,没有一个做了叛臣。他们的仙灵都在看着我,我沉山泽何敢违背先祖遗志,何敢忘记父兄教导,做下这等叛乱谋逆之事?阿满,你也是父亲和哥哥教导长大的。”
长洢捏紧了手,走到沉山泽身旁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已经死了。阿泽,你看着我。”
沉山泽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转过脸看着长洢。
长洢道:“相夫教子,从来就不是我心中所求。世人非议,也不是我所惧怕。阿泽,此时不是儿女情长之时。你听我说,我要保住沉山府,因为那是我的家。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它。”
“我要争夺帝位,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沉山府。我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我要结束洛水如今动乱不休的朝局,我要清除积弊让洛水日渐强大,我要洛水的子民过上安宁和顺的生活。沉山府,掌洛水兵权,护洛水太平。阿泽,这也是你的职责。”
沉山泽仍然道:“阿满,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沉山府绝不能做叛臣。我不能答应你。”
长洢道:“我亦是洛水氏。”
她缓缓抬眸看着沉山泽,漠然道:“你奉我为君,算不得是叛臣。将来我若败了,我会昭告天下,是我洛水洢谋反叛乱,与你沉山氏不相干,沉山氏列位先祖也不会因此蒙羞。”
沉山泽立时道:“沉山氏不做便罢。做了,如何能叫你一人承担?”
他说罢,屈膝跪在地上,抱拳向长洢道:“殿下,臣求殿下,不要冒险夺嫡。沉山府之事,臣必会极力求全。”
长洢道:“如何求全?如果当真有求全之法?还要等到这个时候?还是你真的以为,将兵权交出来就能保全沉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