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酒哽咽道,“你如今已落了个弑父的恶名,再为夺嫡杀兄,你坐上这帝位,就要背负杀兄弑父的罪名,你要如何承担得起?”
长洢冷漠道:“历朝历代,为夺帝位,弑父杀兄的人还少么?他们承担的起,我有何承担不起?至于川平王和川安王,不是我逼他们谋逆叛乱的,他们选择叛乱时就该想到会有什么下场。即便不是我夺位,他们之间也只是死一个还是死两个的问题。皇族本就如此,多思无益。酒酒,你也不要管这些了。走吧。”
回酒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实在不愿看到他们兄弟姊妹之间相互残杀。事到如今,已经无可挽回。她掩面拭泪,屈膝向长洢行了一礼,回身上了马车。
长洢策马让到路边,看马车走得远了,她扬鞭策马,向着身后黑如夜幕的千军万马奔了去。
太安宫,玄和门。
两扇如山般沉重的鎏金铜钉大门,在攻城锤猛烈地撞击下终于不堪重负,轰隆隆倒了下去。川安王南泾率领的渭水兵将,从玄和门内一股脑儿地涌进了太安宫。
率先占领了玄和宫与上和宫,南泾亲自带兵杀去了段滞的寝宫——正和宫。涅川沛佯败,率领众八千禁卫退守中和门。
南泾直杀入正和宫,大吼道:“段滞,只要你下旨禅位,我饶你不死。”
却见段滞直挺挺躺在玉榻上,一动也不动,只睁着一双僵直的眼睛。
南泾不禁走上前,伸手往他鼻下一探,没有鼻息,又摸他脖颈的脉动,身体都已经冷了。
南泾不由一愣道:“死了?”
跟随他杀进来的兵将都面面相觑,忽见涅川沛领了众禁卫杀进来高喊道:“川安王谋逆弑君,人神共愤,当诛之!”
一声歇下,众禁卫与川安王的叛军立时厮杀了起来。
南泾谋逆是真,但陡然被扣上弑君的罪名,大为光火。无论何朝何代,弑君都是受世人诟病的大罪。
南泾立时断定,这是太后与右相沧禹薄为给他扣上一个恶名设下的诡计。更加怒上心头,立时命部下将士大肆杀伐,誓要杀了太后与沧禹薄。
他率领了五万渭水兵马攻入太安宫,另有五万沉山府的兵马在宫外,根本不将涅川沛这区区八千禁卫放在眼里。
正杀得激烈,一个兵卒飞马冲入太安宫,直扑到南泾跟前道:“殿下,川平王杀进来了。”
南泾不由震怒道:“沉山治不是在东城门击杀羽滨?他怎么可能杀进来?”
那兵卒道:“东城门根本不见沉山府一兵一卒,沉山治竟不知去了何处。”
南泾身子陡然凉了半截。
开始攻城时,沉山治再三请命攻太安宫。他不主动请命也就罢了,他越是积极主动地想要往太安宫来,南泾越是疑心重重。
沉山府历来只忠于皇族,他怀疑沉山治是段滞的人,又或者沉山府有自个的打算,生怕攻入太安宫后会反戈一击,致他于死地。想了又想,不敢让沉山治随他一起入宫。
他带了渭水的兵马和部分沉山府的兵马来攻太安宫,命渭水的几个将领与沉山治一同率兵在外围阻挡羽滨。意在牵制沉山治。
此时沉山治不见踪迹,留在太安宫外的五万沉山府兵马也不知去向,心知中了计,不由大骂起来。
羽滨的兵马已经摇旗呐喊,从玄和门杀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