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朝制,新帝登基三日不朝,新帝在这三日内召见中枢阁。
长洢登基前,为段滞服丧二十七日,朝政由中枢阁暂代。登基后三日,召见中枢阁,就是让中枢阁禀报政务,并将主政大权归还新帝。
洛水的中枢阁由左右二相,大司马,大司农及大司空构成,设在文华殿旁的文书阁。沉山府掌洛水兵权,历代沉山王兼任大司马,但因军不涉政,大司马之职在中枢阁里形同虚设。
沉山府为避嫌,除非天子召见,一般也不往帝都来。帝都的事都由都府主司代理。历代新帝登基召见中枢阁也很少传召大司马来。
长洢此次召见却将大司马沉山泽和上将军沉山治都召了来。
早膳也摆在文书阁,长洢与中枢阁众位大臣一起用早膳。沧禹薄本来脸就够黑了,见沉山泽和沉山治也入了文书阁,脸色更黑了。
涅川浈却是怡然自得,一面用膳一面与长洢攀谈一二,大司空是涅川氏宗伯涅川淅,是显荣太后的庶弟,是长洢正儿八经的亲舅舅,将长辈的和蔼可亲表现的淋漓尽致,一直关心长洢早膳合不合胃口,平常有什么喜好,有没有注意养生之道。
大司农是堪木府大公子堪木派,系堪木氏族长戏蒲的嫡长子,是个忠厚的老实人,话也不多,长洢若问他一句,他就答一句,若不问就端正坐着。长洢招呼他用膳他就吃两口,不招呼他就端正坐着。
长洢在沉山府从小到大,常跟沉山泽和沉山治在一处用膳,沉山泽和沉山治也习以为常,都吃的很愉快。
整个文书阁内只有沧禹薄一言不发,脸色黑如锅底。
早膳后,开始禀报政务,大司农先禀报了农桑商税。接着大司空禀报太学、科考以及官员日常的犯禁情况。他们两个禀报完,已经快到中午。
长洢道:“今日的政务就先说到这里,朕有几件事想与众卿商议。”
除了面色黑沉的沧禹薄,其余几人都道:“陛下请讲。”
长洢道:“朕欲改革兵制。”
她先前已经知会过沉山泽和沉山治,他们两个面色如常。余下几人都一脸震惊,连沧禹薄都变了脸色,看向长洢。
长洢笑了笑:“历来军不涉政,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但也有不少弊病。朕欲改革兵制,从沉山府调出五分之一的兵马,由涅川氏和沧禹氏各掌管一半,同时许沉山氏参政之权,沉山王兼大司马此后参与朝会。众卿以为如何?”
沉山泽道:“沉山府的兵将都是洛水的子民,听凭陛下调遣。”
涅川浈道:“陛下用此法平衡军政再好不过。具体如何改革,臣甘愿为陛下牛马走。”
大司空和大司农也没有意见。
长洢看向沧禹薄道:“右相怎么说?”
沧禹薄道:“此法虽好,敢问陛下军饷粮草如何调度?”
长洢道:“此事朕也想过,兵马既然已经分派给涅川氏和沧禹氏,军饷和粮草自然是涅川氏和沧禹氏自己处理,沉山府的军饷这一向也是沉山府与皇族各负担一半。兵制改革后,沉山府的兵马仍占了多数,军饷也还是沉山府与皇族共同负担。”
沉山府眼下兵多粮少,长洢变相裁军,一是为了缓解沉山府的粮草负担,二是以兵权换沉山府的参政之权。
沧禹薄道:“皇族负担的军饷是从国库中出,国库的财粮由各氏族赋税而来,若是依陛下之言,沧禹氏和涅川氏不仅要负担国库中拨给沉山府的军饷还要负担自身养兵的开支,这恐怕有所不公吧?各氏族恐怕也心有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