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方向的喧嚣声愈大,那奔涌而至的马蹄似乎震得水面都在颤抖。
费度站了起来,将绑在船邦上的绳索解下来后,才道:“既如此,那咱们就走吧,天下之大,男人多地是,咱找一个相配的……”
沈南玉:“……”
王府外,晏裴野一脸阴鸷地下马,将缰绳扔给候在门口的阿瑟,大踏步地跨进门来。
阿瑟跟在身边一阵小跑:“我就去了渭州一趟,回来时就不见了寻北,屋子里的东西都没动,看着也不像出远门,费度也不见了,医馆里的人说一日前他出了门,就再没回来……”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渭州?”
晏裴野脚步不停,阿瑟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小声回着:“是渭州采云丫头来信了,说找到了伺候先王妃生孩子的嬷嬷……”
晏裴野脚步不停,脸上有一抹冷酷的笑意:“人带回来了吗?”
阿瑟说:“嗯,人已经押着了,事情也都交代清楚了。”
晏裴野点点头:“那就好。”
…………
今夜的王府注定要成为一个不眠之夜。
陆氏被从凝晖堂请出来时,脸上仍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没想到即便没有沈南玉的亲笔求救信,此事仍成了。
晏裴野果然扔下还没有整编完毕的队伍私自跑了回来。
她没费心思去猜此事是谁递给晏裴野的,一脚跨进议事厅的时候,眼角眉梢仍带了些掩不住的喜色。
晏守城扫了她一眼,眼神如同利刃,即便夫妻这么多年,她虽不受喜欢,但这样的目光,陆氏仍是少见,她的心顿时提溜了起来,坐下时,屁股便只挨了半边椅子。
刚刚坐下,便听到门外大踏步过来的脚步声,陆氏听出这脚步声是晏二的,心里又激动又紧张。
正想着等下看王爷怎么罚他时,门一掀,身高腿长的晏裴野裹着满身的风尘进来。
进了门,他仍冷静地向镇西王先行了个礼,眼角余光半点也没有撒给陆氏,径自往凳上一坐。
如此不敬的举动,王爷却没有任何申斥,陆氏心里咯噔了一下——王爷该借着这事先骂他一顿的。
在大誉,不敬父母视为重罪。
镇西王语气平常,问道:“为什么急着跑回来?“
晏裴野:“一件新事和一件陈年旧事。”
陆氏心里又一跳,什么样的陈年旧事?
镇西王眉头一皱:“眼下蛮狄尚未完全退出战线,你仍需候在前线,不管什么事都应该暂放一旁……”
“我等不急了。”
晏裴野说完,到这时才正眼望向陆氏:“你把寻北弄到哪去了?”
陆氏的半边屁股腾得离开椅子,攥着帕子怒道:“平白无故的,野儿这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是要欺辱母亲不成?我什么时候见过你的寻北了?”
她故意将“你的寻北”几字咬得很重,果见镇西王眉毛一跳。
晏裴野的牙尖在舌头上摩擦,吐出的话语也带着森森凉意:“我知道你惯会虚张声势,不过不急,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真章……阿瑟!”
陆氏手帕捂上眼睛,刚嚎啕一句:“王爷呀,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您真的看着他欺辱我吗……”
话音未落,阿瑟和阿赤那押着两个人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个是府里的下人,正是那日拷打沈南玉之人。
另一个却是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妇人。
陆氏见那下人,神情虽惊尚且能镇定,见到这个头发全白的老妇人时,却喉头一梗,差点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