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的人一连清洗了十几天,走在城里,仍然能闻到散不去的血腥味。
躺在地上的尸骸都被收捡到一个地方去,梅安在那里没有看到自己的家人,也没有看到梨园的人。
里面有许多他不认识的面孔,据说是那些土匪。
上面的人给出的解释是,土匪们杀光了城里的人之后,莫名陷入了内斗,自相残杀下,城里才会一个活人都没有。
梅老先生:“他们说的话不准啊!”
梅安因为想要找到自家亲人的尸骨,就一直跟在收捡尸体的人身后,帮忙递个袋子,来回传个话。
可以说他看过城里的每一具尸体。
“我那时候还小,认识的人也不多,可我见过那个土匪头头,在那些尸体之中没有梨园的人,也没有我见过的那些土匪。”梅老先生补充道,“就因为不见的人除了梨园的人以外,还有那些个土匪,所以我就把这件藏在心里,没敢往外说,这一藏几十年就都过去了。”
老人的精气神显而易见的低落下去,干瘦的手抓着帕子,很是落寞。
没想到坐个火车还能听到这样隐秘的事。
宿臻忍不住扭头看向贺知舟,他觉得自己不擅长安慰人,可梅老先生看上去又很需要安慰似的。
所以该你出马了呀!
他努力用眼神示意着贺知舟。
虽然已经是男朋友的关系,但贺知舟目前还是没有和宿臻点亮心有灵犀的技能。
贺知舟见宿臻一直对他眨眼,回头看了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给宿臻倒了杯热水。
只吃三明治会很干,还是要喝点水才会舒服些。
要不是看在热水刚出杯,还冒着热气,倒在人身上会很烫,宿臻现在真的会掀杯而起的。
现在是喝水的时候吗?
很明显不是啊!
宿臻瞥了一眼已经送到面前的热水,站起来越过贺知舟,给梅老先生倒了杯水,送到他手上。
“您也别太难过……”
接下来该说什么,是节哀顺变还是放宽心,朝前看,似乎哪个都不怎么适合现在的场合。
宿臻理所当然的卡壳了。
梅老先生接过水,慈祥的笑着:“我已经老了,事情又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平常想不起来的时候,也不怎么难过,就是想到的时候,还有些伤心罢了。”
“倒是你们,是准备去朔溪找什么人啊?”
贺知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家里的一个长辈,突然就离家出走了,连个口信都没有留下。以前的时候听他说过想要去朔溪看看,我们这也实在是找不到他去哪儿了,只能到朔溪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找到人呢!”
宿臻在一旁附和。
他其实都没有见过青岁,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当然只能在一旁附和着贺知舟所说的话。
梅老先生听他们这么一说,吓了一跳。
连忙摆手道:“怎么连个口信都不留下呢!就算家里人都不同意,你想要偷偷跑去什么地方,口信也还是要留下的呀!”
emmmm……
我们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比如说有人现在也是处于离家出走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