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洲一直惦记着那个树林, 那么好,那么美,不去走走可惜了。
尤其这是在蜜月里, 她真是满心的罗曼蒂克无处发泄, 就总想着这事, 想着该怎么找个理由让邵沛然同意把一程的路变成两程。
最主要的还是时间安排上。她怕邵沛然已经把所有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自己这么一提, 反而打乱了她的, 所以这话也就不好开口, 只能在心里惦记着。
好在还有好几天的时间, 也不着急。
然而等到了她们要去的目的地, 贺白洲立时就把这树林给忘了。
火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们就没有立刻赶路,而是在城里住了一晚。贺白洲搜索当地特色美食, 点了好几样外卖, 这些街边小吃看着不起眼, 价格也不贵, 味道却不差,两个没有吃晚饭的人,吃得最后撑着了, 只能坐在酒店的露台上消食。
风很大, 呼呼地刮着,没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冷了。肚子里的食消得差不多, 两人就回屋睡了。
半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直到第二天两人起来时,天上还飞些小雨丝,推窗看去, 天色闷沉着,整个世界都是湿润的,又有一种别样的清新。这座城市并不算出名,看起来却很干净,笼在半隐半现的雨雾之中,十分好看。
“这种天气,就适合窝在床上不动弹。”贺白洲伸了个懒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邵沛然也觉得懒洋洋的,一时不想动弹。虽然还有一段路没走完,这里并不是她们的目的地,但时间还早,也不怕耽误,她就半闭着眼睛笑,“也没有人不让你睡。”
“我说的不是睡觉。”贺白洲翻过身来看着她,强调,“不睡,就这么躺着,这样才有意思。”
酒店的床铺很软,人躺上去就会自动下陷。贺白洲这么一动,邵沛然也身不由己地朝她这边滑了滑。贺白洲见状,便立刻伸手把人接住,抱着不放了。
“躺着干什么?”邵沛然也不挣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她问。
贺白洲手指捻着她的头发玩儿,语气轻松,“不做什么,就这么躺着,不觉得很惬意吗?”
这倒是。对于一直处在忙碌之中,难得休息的人来说,这种什么都不做的浪费时间,本身就是一种放松了。
邵沛然想了想,觉得贺白洲那个四十岁退休的建议挺好的。等到时候,不需要忙工作了,就会有大片的时间这么悠闲惬意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两人还有没有这样的兴致。
不过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到时候总有别的想做的事。
两人就这么无所事事地躺了半个早上,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爬起来去觅食。
昨天叫外卖回去吃,终究不如穿街走巷地去找那些隐藏着的小店。两人手牵着手,走在陌生的城市里,渐渐感受到了一种在S市很难得的感觉,大概正常的约会,应该就是这样吧?
在城里转了一圈,又采购了一些东西,两人才乘车出发。
汽车沿着城市主干道开出去,很快就转入了一条种满黄杨的道路。这边气温低,树上的叶子已经黄了一大片,甚至还有不少落在地上,被昨夜的雨水打湿,看起来另有一种零落之美。
贺白洲的兴致立刻就上来了。昨天是在火车上,没能欣赏太久,这回她就叫停了车子,拉着琳琅下去转了一圈,还捡了两片叶子,打算带回去做书签。
也算是半圆了那个梦想,就算回去的时候不能中途转道去逛一逛那个树林,也没那么遗憾了。
这时,贺白洲只觉得司机看她们的眼神有些怪异,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等车子继续往前开,进了山之后,她才终于恍然。
这种树、这种叶子、这种风景,在这里简直到处可见。
尤其是进了山之后,真像是车子开进了画中的世界,周围一片片的树林,地上一层层的落叶,真正是美不胜收。
而她们预定的房子,就在这深山树林之中。背靠高山,旁依流水,木质的三层小楼掩映在树林之中,一眼看去水光山色,如诗如画。但最奇妙的还是背后的那座高山,一直绵延到高处远方,肉眼所能看到的最高处,是一片白色,应该是海拔太高,终年积雪之地。
贺白洲简直叹为观止,很好奇邵沛然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比她见过的那些度假胜地都好。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邵沛然说,“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屋主是弄来自己住的。不过他贵人事忙,一年也住不了几天,倒是请朋友们来玩过,来过的人没有谁不好的。我听说之后,就找人商界,没想到对方真的同意了。”
她轻描淡写,并没有说自己为了借到这处房子付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