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

秦墨晗声音远远送了过来：“一条不够，我再去抓些。”流苏看着那白色人影消失在暮色中，在原地愣了半晌，神色十分复杂。小主子对苏姑娘实在是宠得厉害，方才屋里那声音，是小主子和苏姑娘………这对流苏冲击还是很大，小主子喜欢苏姑娘么？肯定是了，不然不会这么宠她，亲自下厨，还和她……低低叹了口气，她还是不敢相信这等事，家主他们知道么，要是知道了，小主子会不会挨罚。

流苏失魂落魄地往果园走，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差点迎面撞到了一个人。她抬眸一看，那一袭红衣，面若桃花的女子，可不是苏梓凝。微微福身：“苏姑娘。”

“流苏，看到墨晗了么？”她去厨房找她，却没看到人影，所以出来寻人了。

“小主子去镜湖了，说是一条凤尾鱼不够，还要去抓些。”

苏梓凝眉头一蹙：“怎么不够了，我不吃便罢了，天色都晚了，还去抓鱼？”她边说着同样快速往镜湖而去，流苏依稀听见她说了句傻子，语调嗔怪又无奈。也许，这两个人都很喜欢对方吧。

苏梓凝一路御风赶到镜湖，北川镜湖三面环山，三座雪峰巍峨耸立，镜湖周围白雪覆盖，宽广的湖面与白雪相接，暮色下冷月刚爬上天，清冷的月光自雪峰间隙中落到镜湖，映照着整个湖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但是更吸引苏梓凝的是湖边静坐的白衣人，她还是一如既往坐得笔挺，墨发垂下落在雪地中，那月光落在她那清雅冷清的脸上，整个人更是犹如冰雕雪砌，气质清华。

苏梓凝看着她，顿时有些舍不得惊动她，怕破坏了了眼前的美景。

秦墨晗一直静默坐着，神识一点点在水下铺开，凤尾鱼乃是鱼中极品，速度极快，而且警觉性很高，所以捉凤尾鱼不仅要熟悉它的生活习性，还要有足够的耐性，出手速度要快，所以很是难得。

秦墨晗守了近半个时辰，倏然睁开眸子，手中灵力转眼间没入水中，指尖微挑，一片灵力网兜住两条泛着淡金色光芒的鱼转眼间落入她手中。秦墨晗仔细看了看，个头品质都不错应该够她们吃的了，便用草绳系了准备回去。站起身就看到苏梓凝站在镜湖对岸，她微微一愣，旋即抬脚径直在湖面几个踏步便落在她面前，轻笑道：“等急了么？”说罢她将两条还在挣扎的凤尾鱼提了起来：“鱼抓好了，很快就做好了。”

苏梓凝看着她，将鱼接过来：“厨房不是有一条么，天色都晚了怎么还来抓鱼？”

“鲲鲲能吃，一条它都吃不够，你还得吃呢。”秦墨晗牵住她的手，信步往回走。

“我可以不吃的，哪里要娇惯到这地步，让你费力。”

秦墨晗握着她的手晃了晃：“我怕有人会和小胖鱼闹别扭，吃醋。”

苏梓凝挑了下眉：“胡说，我何曾和鲲鲲吃过醋。”

秦墨晗眼里含笑：“是我胡说了，不过小胖鱼得宠着，我的小媳妇更是要好好哄着。”

苏梓凝忍不住想抱她，却还是皱了下眉：“你居然把我和小胖鱼相提并论？”

刚说完秦墨晗低低笑了起来：“还说不吃醋。”说罢也不等苏梓凝再说什么，抱着她直接凌空虚度：“我得抓紧时间了，不能饿着我媳妇。”

苏梓凝忍不住，也笑开了，空余的一只手搂着秦墨晗在她唇角亲了一口。

等到秦墨晗提着食盒回到院子里，鲲鲲嗅着香味远远迎了过来，围着食盒转。

晚膳秦墨晗很花了心思，做了三条鱼，鲲鲲一鱼独享两条，还有苏梓凝爱吃水果捞，芙蓉羹，再加两碟时令蔬菜。秦墨晗给鲲单独设了个小桌案，将各色菜都给它分了点，她和苏梓凝则在那你喂我，我喂你，将一桌小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吃好了的苏梓凝看着另一桌上整整齐齐的鱼骨，啧啧称奇：“鲲鲲越来越厉害了，都学会理鱼刺了。”

听得她夸奖它，鲲砸吧着嘴窝在苏梓凝怀里，任由她戳着圆滚滚的肚皮。而另一边秦墨晗吩咐流苏将碗碟收拾好，便将此前从阁楼中秦昭墨留下的东西拿了出来，这个她们之前便寻到了可是一直没仔细看。

她在那翻着书，苏梓凝窝在她怀里，边跟着看边吃秦墨晗给她做的水果捞。酸甜甜的味道混杂着醇厚的汤汁，爽口又美味，再加上身后靠着的“软枕”，真真是舒服极了。鲲鲲大眼睛眼巴巴瞅着她手中一碗奶白的汤汁中五颜六色的灵果，那里散发的清香甜美的味道太过诱人，可是它吃了不少了，当下不好意思再要，可是那目光却舍不得挪开。

太过强烈的目光苏梓凝实在忽略不了，舀了一勺示意这贪吃鱼张开嘴，喂进它嘴里，鲲鲲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模样憨厚可爱，逗得苏梓凝有些发笑。随后她便看着书，喂一勺给秦墨晗，再给胖鱼一块，自己吃一口，屋子里只有轻轻的咀嚼声和鲲满足的哼唧声，和着书页翻动的动静，安静而闲适，恍惚间让苏梓凝想起在虚空幻境她们第一次身心交付后的日子，那段时间最常有的就是这种场景了。

虽然秦昭墨留下的手记中透露的一些无奈和痛苦让两人有些难过，可这种温馨和幸福却更让她们觉得弥足珍贵。

“她有想过放弃责任，对么？”这书里夹杂了一些秦昭墨留下的手稿，那时候很少有人用笔墨写字，可是这些都是她亲手写得，寥寥几句，语焉不详，可是依稀能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和纠结。前面有些沉重，到后面陡然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可以经常看到轻止二字，最后一页，只有一个字，命。字的笔画极其重，占据了整个纸面，可以清晰感觉到主人写它时内心压抑不住的情绪，最后上面用笔狠狠划了一笔，一个巨大的“命”字顿时支离破碎，十分触人心弦。

秦墨晗捏着这张纸，沉默了许久，苏梓凝同样一脸复杂：“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秦墨晗没说话，许久后才叹了口气：“她也许是知道了些本不该知道的事。”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她甚至能想象到当时那个认真的女子，如何坐在案前痛苦而决绝写下这个字，最后走上那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