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中的妇孺无处安顿,年轻子弟感觉到本家势力的衰落纷纷找了借口销声匿迹,剩下的人勉强维持着家族摇摇欲坠的尊严,只是尊严无法当饭吃。因为神明的诅咒,与土御门结交寻求庇护的富绅和政要纷纷撤走了资金,即使是家主亲自登门拜访也不能挽回颓势,没了资金支持,土御门被摧毁的宅邸想要重建就成了天方夜谭。
除去土御门,贺茂也是安静如鸡,为了丧命的继承人,他们和芦屋世家斗得你死我活,双方损耗巨大,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过来。掠过这些自顾不暇的家族,荒和大天狗的目光都落到了阿倍家族的画面上,这大概是目前唯一还能蹦跶的团体了吧。
天照理解他们关心的是什么,她朝百目鬼点头示意了下,百目鬼立即放大阿倍家族的画面,并同步播放出声音,桐和玉藻前在和室里与家主对峙的情景完完全全展现在他们眼前。
玉藻前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语一出,桐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喂,你脑壳没问题吧,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你怎么可能办不到,别忘了,安倍晴明的因果现在在你这儿。”
“你刚刚说什么?安倍晴明的因果?难道青行灯交出来了?”听到这儿家主一阵狂喜,他按捺住自己激动到抽搐的表情,朝桐亲切地走了过去,“桐,东西在哪儿,能交给我吗?”
桐无奈地挠了挠头,朝家主鞠躬致歉:“抱歉,家主,先祖的因果我无法交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把它据为己有吗?”
“呐,注意你的口气,”玉藻前挡在家主和桐之间,摇着折扇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据为己有,而是安倍晴明的因果已经和桐融为一体了,你要是想让自己的家族强大起来不如就直接辅佐桐吧。”虽然现在他还不成气候。
家主被这消息弄得心情从云巅直接跌到了谷底,他来不及收集自己粉粉碎的心情,指着桐和玉藻前气得结巴起来:“为、为什么会这样?!”
玉藻前堂而皇之地拉青行灯出来顶包,振振有词地说:“青行灯说桐最合适成为安倍晴明因果的继承者,所以依照她和安倍晴明的约定把东西交给了他。你们要是不满的话,大可以去质问青行灯。”
桐听不下去了,阻止着玉藻前说:“喂,事情明明——”
“就是这样。”玉藻前冷静地接口,嘲讽地问家主,“你对自己的族人继承安倍晴明的因果有什么不满?是因为那个人不是你吗?”
家主气不打一处来,又哆哆嗦嗦地拿出符咒警告道:“你这个妖怪……谁允许在这里大放厥词,我要将你——”
“收服?毁灭?你觉得你有这样的能耐吗?”玉藻前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轻而易举地毁掉家主的护身符,并用妖力压制住了他,家主的膝盖重重落在榻榻米上,看起来像是朝着玉藻前下跪,而他左右,随从没有一个是清醒的,只有桐的父亲仓皇无措地缩在角落,根本没有用处。
家主气得拼命喘气,发出像拉风箱一样聒噪的动静,他死死盯着玉藻前,心底酝酿出杀意,然而就在同时,他感觉到更强烈的杀意将他包围,那杀意凝结成了实体,一会儿让他万箭穿心,一会儿让他被烈火焚烧,一会儿又让他在酷寒中慢慢冻僵,他忽冷忽热,被杀意碾动得毫无招架之力,再被无形的幻影生生扯出心脏的时候,他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惨烈的声音让人心底发寒。
玉藻前早预料到他会承受不住,用妖力圈住了声音,一丁点儿都没漏到外头。
家主最后被幻象折磨得脱了形,脑袋一沉昏死过去,桐见到这幅景象也慌了神,不由分说地抓着玉藻前问:“喂,你怎么把家主弄晕了,现在怎么办?”
“他晕就晕了,不碍事,有人替我们传达刚才说的话就行了。”
“谁?”桐没头没脑地问,玉藻前指了指和室的角落,那个唯一还清醒着的人,他的父亲。桐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玉藻前问:“你让他去?!”
玉藻前拍拍他的脸颊,笑着说:“放心,他这么害怕一定会按照我们说的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