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第二天,胤祚先去乾清宫点个卯,看了半日折子,陪康熙吃了午饭,便借口去看郊外的厂子溜之大吉。
下午,李路带了他哥哥李阳过来谢恩,他们兄弟找人找了这么久都没着落,也想过这种可能,回去大哭一场以后,无奈接受了现实。
两个人,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酝着泪,模样让胤祚看了都心酸,胤祚很清楚的记得去年冬天,这兄弟两个,在雪地里冻的半死,演一出卖身葬父,只为多换几两银子给妹子治病,如今病是好了,人却没了……
他们这次也带了回话来,李阳愿去学校学手艺,李路却想正儿八经的念书考科举。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胤祚并不多话,又给了两百两银子让他们安身,派人给他们办了京城的户籍。
就这样,一直刻意不收拢势力的胤祚,如今也有了自己的门人,只可惜一个算是作坊学徒,一个是十五六岁了才认得几个字的读书郎……
顺天府到现在还没来人,看来没什么进展,胤祚想了想,派人去问了下胤禛的行踪,跑去宗人府堵了他。
胤禛现在比他还忙,胤禩不在,他不仅要管户部,还要帮忙盯着刑部,这会儿又出了索额图的案子——胤祚很怀疑胤禛有强迫症,什么事儿不亲自看着就不放心,连偷懒都不会的人,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胤祚进门,将一堆人撵了出去,将准备行礼的胤禛一把扯住:“四哥,帮个忙呗!”
胤禛顿时头大:“什么事?”
帮个忙没事,只要别来给他添乱就成。譬如这次,这小祖宗是痛快了,可没他插这一杠子,索额图死得自自然然,哪有这么多事儿?
胤祚将标点符号的事儿大体说了一遍,又将用法给了他一份,道:“脍炙人口的好文章反正我是写不出来,也不认识什么肯干这个、学问又好的读书人,你家里的那位,不是那什么吗?让她把啥好文章默几篇出来呗!”
胤禛嗯一声:“知道了,明儿给你。”
第二天,胤禛就送了篇《为学》过来:“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
胤祚看得眉开眼笑:“这个好,那些读书人一准喜欢。四哥你家那位,很厉害啊!”
作为一个学会计的,能把初高中时候学的文章一字不漏的记到现在——也就比他差一点点。
胤禛道:“不是她,是我找别人写的。”
“额?哦!”
胤祚瞬间反应过来,笑笑将东西装进兜里,并不问是哪位的大作。
这篇《为学》他也是会背的,能写它出来的,除了刘氏,大约就是胤禛了,记得《为学》一文作于乾隆年间,那他这位四哥,难道是乾隆以后的皇帝穿回来的?实在是太不会投胎了,要是穿在康熙或乾隆身上,足足有六十年的时间做出变革,可是偏偏穿了是雍正,在位才短短十三年……
胤禛忙的很,陪他说说话便走了,他走了没多久,常翼圣便来了,胤祚问道:“招了不成?”
常翼圣苦笑道:“下官无能,他们招是招了,但是……”
“假的?”
常翼圣点头,道:“众口一致,说是一个家丁所为……但为区区一个家丁,怎么会合府为他隐瞒,甚至请来了瑜亲王的手谕?”
胤祚脸色渐渐沉了下去,道:“第一,将重要人物单独关押,不许人探视,分开审讯,第二,其余的尸体可能被扔进了护城河,怎么诈他们,不用我教你吧?”
常翼圣愕然:“其余的尸体?”
胤祚道:“按旺财的描述,我觉得,下手的人,应该是有这种变1态的发泄欲1望的嗜好,在你追查李家小姑娘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又害了一个人,所以我猜,受害者应该不止这两个才对。那么为什么只找到两具尸体呢?或者是来不及处理,或者是根本暂时无法处理……”
常翼圣恍然道:“那小姑娘受害已经有一个月了,所以不存在来不及的问题,那么就是暂时无法处理——他们往日很可能是将尸体沉在护城河中,如今护城河水冻结,所以才暂时将尸体掩埋。”
胤祚点头,道:“第三,查他们府上的人口变动,尤其是买了多少丫头,第四,查往来杨府的客人。”
常翼圣点头,杨府从门房到丫头婆子都在牢里关着,要查这些容易的很,起身道:“太子爷还有没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下官这就去办。”
胤祚点头,吩咐管家送他出去,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苦笑。
“呜呜……嗷呜……”
洪福的呜咽拽回胤祚的思绪,低头默默它的脑袋:“怎么了?”
洪福咬住他的衣襟向外拖,胤祚将衣服拽回来,道:“知道了,跟你去就是了!这是什么?谁给你喂生肉了?”
一巴掌拍在洪福头顶:“吃了生肉还敢咬我衣服!再敢这样我让你当和尚去!”
“嗷呜……”
洪福拽着胤祚到了它的大狗窝外面,示意胤祚朝内看……
胤祚顿时无语:“这是干什么呢?杀一个索额图就把你搞成这样?出趟海也不至于身手退步成这样吧?”
陈拙咳出一口血来:“我要死了,你救不救我?”
胤祚一拍洪福大头:“去,抓只大点儿的活物回来。”
这么多的血,想悄悄收拾干净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