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钧将祁泽送到公司大楼前,摄影师自觉录好了素材,中途便下车跟着自家节目组的车走了。
“到了,”祁泽望了望车外,朝贺远钧道。
贺远钧停好车,沉稳地嗯了一声,见祁泽在解安全带。安全带似乎卡着衣服了,祁泽一时没有解开,贺远钧便朝祁泽靠近,伸手替他解。
祁泽看着贺远钧一头利落黑色短发,喉咙上起了些哽意,但那不再是委屈和难过,而是喜悦,他咽下那些哽意,低声开口道:“中午有空吗?”
“啪”的一声轻响,安全带解开了,可贺远钧耳边有祁泽轻浅呼吸,一时竟不舍得后退,他伸手撑着副驾驶位,与祁泽对视,男性富有磁性的噪音在封闭的车厢内,听起来格外撩拨人心,“嗯,有空。我很有空。”
可当他话说完,却又分明泄漏出一丝急切,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利用那些有空的时间做些什么,比如和祁泽一起吃饭看电影这类活动。
祁泽听出来了,脸上笑意收不住:“那中午我请你吃饭?谢谢这几天你对我的照顾。”
“好。”贺远钧等他说完便一口应下,像是生怕他反悔。
祁泽抿唇笑着,低头打开手机预定餐厅,节目组的规则是这一个月内嘉宾不得交换联系方式,这会儿祁泽没想打破规则,而是给贺远钧念了一遍餐厅名,以及午餐的时间。
祁泽下车,跟贺远钧道了再见,上了公司台阶后回望,却见贺远钧的车还停在原处,车窗升起,祁泽看不见车内人,却凭着直觉找到了车里的贺远钧,他知道,对方一定也在看着他,他扬起笑,挥了挥手,最后才进了公司。
车里的贺远钧一时有些发怔,他没想到祁泽会回头来看他,车窗的材质让车外的人无法看见车内的人,可他还是觉得祁泽准确地找到了他,他们之间像是没有隔着那一层玻璃,四目相望着。
贺远钧等着祁泽身影消失不见,才缓缓将车开走,然后一遍遍回味着祁泽回头对着他笑的味道。
真甜,甜进心窝窝里。将心填得满满的,急需想要做些什么。
于是,已经开始认真工作的傅总就毫无防备地接到了来自发小的骚扰电话。
一分钟后傅总一脸冷漠地挂掉了电话。
呵,你想买什么东西送什么人是你的事,关我什么事?还什么牌子?管你什么牌子,说得好像就你有人需要花心思送东西一样!
我买不起吗?我没人送吗?
搞笑!
炫耀,有什么好炫耀的?!
呵。
祁泽今天心情好,见谁都带着笑,部门组长恰好和他一个电梯上楼,就乐呵呵地和他聊了几句,走之前还让祁泽有什么问题不会的就问他,脾气好还特别好说话。
祁泽觉得自己能进这个公司,有这样的工作环境也是自己运气好。
他并不知道整个部门的人都对他和言悦色是因为贺氏突然跟公司合作了一个项目,像贺氏这种在全球都排得上名号的大集团,能和他们公司合作,那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更何况对方的要求只是让他们照顾一个实习生。
这种稳赚不赔的好事,再来几个他们也不会嫌多啊!
星期五的时间总是会觉得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又到中午了。
同事们三三两两搭着伴,有的一起去食堂吃,有的则是约着去下馆子,有人问到祁泽,祁泽说自己中午有约,同事们一派了然,没有再叫他。
祁泽猜想他们是觉得自己和女朋友男朋友吃饭,也就没有多解释。
祁泽先到了餐厅,点好了菜,然后便一边看书一边等贺远钧。
贺远钧在约定好的时间之前到的,来时情绪有些低落,原本这种表情在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是看不出来的,可祁泽却是注意到了。
放在之前,祁泽多半不会去注意,即便注意到了,也不会去问。但现在,这人百分之九十九会是他家陛下,祁泽就自然而然开始注意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因着贺远钧艺人身份的问题,祁泽定的是包间,也没让服务生进来,他端起茶壶,给贺远钧倒了杯茶。
贺远钧摇摇头,他怎么好意思说想给祁泽买礼物最后却没选到合眼的?但见祁泽关心他,他便那点不高兴抛之脑后,眼里带出些许笑意来。
之前祁泽只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那么吃过这顿饭后,他便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位贺大少就是他家陛下了,他的口味和用餐习惯与他家陛下完全一致。
这家餐厅卖点是传统古风,环境优雅,还有餐桌礼仪,一顿饭吃下来所需的餐具多且细,就跟祁泽在《暴君》里待的那三年一样麻烦。即便如此,喜欢这种文化的食客仍大有人在。
祁泽确实是通过贺远钧使用那些餐具肯定这人是他的陛下的,但不是看他使用的熟练度,而是差异。毕竟贺大少家里也有顶有钱的,像这类餐厅一定去的不少,会用真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暴君》里的背景世界是个架空世界,每膳所用到的餐具以及摆放位置也略有不同,而面前这位并不知晓那个世界又是生活在现代的贺大少,用餐的顺序、餐具的摆放使用,所有的习惯都和钧帝一模一样。
仿佛是跨过时间长河与那道看不见的世界之壁,祁泽又重新和那个不苟言笑却独独宠着他的帝王又一次同桌而食。
祁泽吃着吃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原本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了,却没想到,原来那人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甚至向他示好,还被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