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贺远钧也不明白为什么祁泽突然这样看他,像是埋怨,又像是生气似的。
怪他看见宝宝不是人类这件事了吗?可祁泽本来也不是人类啊?
他又不会嫌弃或者害怕,只要以后那小东西生下来,喊的爹是他。
唉,他跟陛下有什么好计较的?祁泽收回目光,又重新看着那张打印纸。现在贺远钧都不记得他们以前的事儿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释比较重要。
一个大活人,肚子里揣着奇怪生物,怎么看都是一件恐怖事件的样子啊。
看,那医生眉皱得,眼见着他俩人都不着急的样子,又催促道:“现在安排手术吗?得尽快取出来……”
祁泽回过神来,吓得手一抖,反射性捂住腹部道:“不,不用了,我再考虑考虑……”
医生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这个对自己不负责的患者。
贺远钧瞧着那打印纸上的小东西,看样子现在手术也不像是能活的样子,虽然不能跟普通孕妇相提并论,但应该还要再长长吧?
于是他也朝医生摇头,意思是不必了。说罢,拉着祁泽就准备离开了。
这是什么小事吗?为什么这两人都这种反应?医生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教训两人一顿,随即脑内不知哪根神经接通,想到了贺大少的身份。
他看看气势逼人的霸道大少,又看看柔弱犹豫的祁泽,倒吸一口凉气。
这难道是,难道是有钱人的特殊惩罚手段吗?
天哪!他刚刚就在疑惑,这么一个活体是怎么存在在人体内的,原本是……
医生的胃里涌起一阵不适,眼睁睁看着纤弱的祁泽被面无表情的贺大少带走,他捏紧了手中的笔,最后无力地吐出一口类似愧疚的浊气,算了,这种豪门他也得罪不起。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了。
“唔……”祁泽被贺远钧塞进豪车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贺远钧什么也没说就让人去给他安排B超,医生也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然后照出来他肚子里有只动物活体,他俩还毫无理由地拒绝配合治疗,那位医生会怎么想?
“……”祁泽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反正那也是贺家的医院,就算乱想也应该不会乱说。
贺远钧坐上来,保镖在车外替两人关好车门。
司机已经确定好大少爷要去哪儿,车门一关,车便开始行驶了。
隔档板升起来,后座只剩下祁泽和贺远钧两人。
只有两人的小空间安静了一会儿,祁泽玩了一会儿手指,思考该如何开口,但思绪依旧是乱的。
算了,实话实说吧,祁泽深吸了口气,看向贺远钧,说道:“今天医生照出来的,不是什么怪物,那是我肚子里的宝宝,虽然他有点奇怪……但那确实是我的孩子——其实也是你的孩子。”
祁泽飞快地说完最后一句,那个“你的”还是重音。
贺远钧一愣,接着便是从喉咙漫到心尖上的苦涩与酸楚。对呢,那确实是“他”的孩子呢。
贺远钧微微仰头,不让眼中的酸涩让祁泽窥见,毕竟是他要选这种方法的,既如此,就该承受一切。
他轻咳了一声,咽下喉咙上的涩味,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地回看祁泽。
祁泽便将他之前的猜测一一解释给他听。
虽听起来确实难以置信,但他总不能编造什么谎言来骗他。
他说完后,见贺远钧有些呆滞的模样,自知对方一时也无法接受,便只好轻声道:“后面的事情应该就是这样,可能你听起来太过虚幻,但我没有说谎……”
贺远钧已经听不见祁泽说了什么了。
整个人,整颗心都像泡在老酸菜的坛子里——酸得不能再酸了。
呵呵,原来那位钧帝不止教了小狐狸怎么吹叶子,还教了琴棋书画啊?
还有小狐狸送他的那串手珠,原本就是那位钧帝送小狐狸的啊,他这个只是个普通的替代品——一如他本人。
而最让他无法忍受的除了两人日常亲昵与肌肤之亲外,那就是小狐狸竟然为了那个狗皇帝穿了整整一年的女装!!!
他快醋炸了好吗?!
幸好那家伙现在多半已经挂了(这是现代,古人早死光了),又或者说远得绝不可能再到得了小狐狸身边,不然他一定会剁了那个男人!
贺远钧的脸色阴晴不定,祁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以他家陛下现在的记忆来看,他原本是贺大少,自己突然说他是另外一个人,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当然了,如果是其他人也没有接受不了这种情况,他们会直接认为祁泽是在开玩笑,而只有像贺远钧这样相信了祁泽的话,并去试着相信的人,才会如此纠结。
祁泽心头一时有丝丝甜意,一时又泛起心疼。
他家陛下到底是怎么把记忆弄丢了的啊?该不会像是童话故事里,拿去给谁交换了,才得到一个到他身边的机会吧?
祁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想和他家陛下好好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恰而是这声叹息,让原本就几近崩溃的贺远钧突然暴起,他擒着祁泽的手,克制着力度,不敢再过用力,将人困在怀里,然后咬牙切齿道:“我真的很想咬你一口!”
都是这只小妖精,让嫉妒一遍一遍腐蚀着他的心。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间都掺杂了彼此的气息,祁泽被迫缩在贺远钧怀里,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望进贺远钧暗藏妒火的眼中,估计是因两人靠得太近,氧气突然有些稀缺,祁泽脸颊迅速爬上红晕,又软又可怜地低声道:“那你咬,咬轻点行吗?”
“!!!”贺远钧呼吸一窒,这他妈还能忍?
车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后面护送的保镖下车过来,瞧着大少爷还没出来,非常尽职尽责就守在车四周,不去打扰也不去催促,就算车里时不时地出现些细碎的动静,他们也仿佛聋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
然而从几位大汉时不时余光对接的眼神中,仍然是泄露了几分不淡定与八卦。
哇哦,车那什么哦,而且他们还这么多人站在外面。
好刺激哦!
大少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