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灵雎前半生的苦是为她后半生的福做铺垫呢?主要体现在,她刚一掉眼泪,沈加俞回来了,看见
儿媳妇儿大大金豆子噼啪掉,心疼死了,狠狠剜酆问一眼,“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欺负媳妇儿玩
儿是吗?跟你爸学的?”
酆沁则很委屈:“……干我屁事?”
酆问恍若未闻,只是看着灵雎,他的宝贝,真过分,可他真喜欢。58
酆家晚餐在8点, 吃饭时, 酆昀过敏反应已经消了,嘴也不像是啃了火龙果一样了。
沈加俞看见他脸大了一圈, 也不知道是关切还是嘲笑,“儿子是不是胖了?”
酆昀点头,“嗯, 看见小嫂子就胃口好,小嫂子治好了我多年的厌食症, 总算不是偏瘦体质了。”
灵雎心说:就长了一张嘴, 一天到晚满嘴放炮, 也不知道随谁。
酆沁则接上,“这倒不假,我看着丫头,心情也好,一好吃的也多, 看我脸是不是也胖了?”
灵雎明白了, 随爹。
沈加俞瞥他一眼, “吃你的饭吧,家庭局不用调节气氛, 你说话自己不觉得尴尬吗?”
酆沁则不觉得,问几个小辈, “你们觉得我说话尴尬吗?”
几个小辈动作一致埋头吃饭, 谁也不想当那个得罪他的人,当然, 主要是酆昀、灵雎。
酆昀女朋友在状况之外,她发誓她已经很努力想要融入这个氛围了,只是并没有什么用。
酆问向来在餐桌上很认真,从不参与除了吃饭以外的任何活动。
灵雎已经吃过烧鸡、华夫饼,不怎么饿,吃的不多,于是在饭后,被沈加俞强行加餐。
酆问心疼她的胃,“不能让她吃了。”
沈加俞还以为酆问是不心疼媳妇儿,“又不是给你吃,你不要插嘴。”
酆问:“她不知道饱,喂多少吃多少,睡觉时就难受了。”
沈加俞终于停下动作,看了灵雎许久,最后问酆问,“你们是真的吃过了?”
酆问:“我随您,不随我爸,我疼她还来不及,不会委屈她。”
一句话,解决了沈加俞的顾虑。
沈加俞嫁到酆家时,当时的酆夫人是酆家一把手,揽着酆家大权,酆沁则做决定要都问过她,得到她首肯
才敢往下传达。
那时候,她不喜欢沈加俞,鲜少给她好脸,酆沁则没有实权,空有抱负一点用没有,只能依附于她,为她
马首是瞻,沈加俞初入酆家受尽了白眼,丈夫也不站在她一边,导致她偏激,一度患上精神病症,最严重的时
期六亲不认……
当时的她就发誓,一定不会让自己儿媳妇儿尝到她所尝到的这些。
酆问看人很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妈,沈加俞。
他知道她对灵雎好发自内心,也知道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希望她重蹈她的覆辙。
可他并不是酆沁则,他不会用婚姻去换酆氏,他对酆氏的感情远不及他对灵雎万分之一,所以他放弃了酆
氏……如果不是爱惨了那个小混蛋,他又是何必?
沈加俞盯着酆问眼睛,盯了许久,终于想起来,酆问是酆家的孩子,可也是她的孩子。
他骨子里,一定有一部分是遗传了她的。
“嗯,你要知道,可以陪你走完这一生的,不是我,不是你爸,也不是你的孩子。”沈加俞说,故意没说
完,她知道她儿子的智慧天下无双。
酆问以前就在西尔维拉多国际商会上,被问过一个问题——
如果地震了,救孩子,母亲,还是妻子。
酆问当时说:“妻子。”
是的,妻子。
关于这个问题,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不会修改答案。
被宠爱的灵雎此刻正在跟酆昀、他女朋友斗地主。
本来说好来钱的,可灵雎个钱串子,一想到他们是男女朋友,就觉得自己可吃亏了,说什么也不来钱的
了,要来表演节目的,谁输了,就唱首歌。
酆昀王八气息又暴露了,撸胳膊抹袖子,“我跟你说,我可是歌神。”
灵雎将信将疑,“嗝神吧?吃饭到现在,就听你打嗝了。”
酆昀:“……”
第一把,灵雎求胜欲很强烈,用上一招瞒天过海,偷着出出去好几张牌,如愿以偿的赢了。
她拍拍手,“来来来!歌神,来首青藏高原。”
酆昀清清嗓,怪不好意思的,“我可以唱首我擅长的吗?”
灵雎伸手迎向前方,“行,舞台交给你。”
沈加俞也过来了,跟酆沁则那老东西比,她更愿意跟年轻人待在一起。
酆昀倒是不害臊,说唱就唱……
他唱歌,怎么说呢,有一种迷之自信,就是基本没有五音,却一点也不自知,倒是词都唱对了,现场编
曲,灵雎就没听过比他还牛逼的。
半首歌过去,灵雎愣是没反应过来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
沈加俞在酆昀开口第一句就走了,她随着岁数不断增大,心脏不好了,受不了刺激。
女朋友都替他脸红,可毕竟是金主,又不好说什么。
酆问很机智的戴上了耳机,灵雎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识透酆问戴耳机的意图。
酆昀唱完还要评价,灵雎很为难,“怎么说呢?可以说很独特吧?”
灵雎要怎么说,其实不想刺激他,但不刺激又过不了自己的良心,“很清新脱俗。”
酆昀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评价,可还是接受了,还挺美,“再来再来。”
灵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惯他,可还是没忍心伤害他,不过再打的时候,她再也没糊弄过他,有时候该输就
输是一种胸怀。
虽然主要原因是,她真的不想再听酆昀唱歌了,太他妈难听了。
……
……
玩儿到十点多,孕期嗜睡的灵雎睁不开眼了,靠在酆问怀里,小嘴一嘟一嘟,睡得熟,可稍微碰到她一
下,她还不高兴呢,两股眉毛揪的可严重了。
酆问小心翼翼把她搂在怀里,酆昀在一旁问:“还回去吗你们?”
“不回了。”酆问不想扰灵雎好梦。
酆昀点头,“那我们走了。”
他刚站起来,灵雎‘噌’的一声坐起来了,指着他,“你有病!你别祸害人家姑娘!万一被染上!
那……”
她话没说完,又跟喝醉一样,摊在酆问怀里。
酆昀的女朋友一晚上谨小慎微,唯恐给酆昀父母留下什么不好印象,即使在知道他有病时,也尽量表现的
像一个温婉、懂事的女人,毕竟她从进门那刻,就不再喜欢酆昀的脸了,她开始喜欢他的钱了。
她笃定,只要可以成为酆家女主人,她宁愿嫁一个有病的老公,所以她坚持了一晚上……
然而,都到最后了,还是被灵雎一句话给打回原型了。
她得承认,有病她真接受不了,即使他家财万贯。不是有那么个问题吗?一个年轻帅气、身体素质倍儿棒
但没有钱的老公和一个年老体迈、长相丝瓜瓤但很有钱的老公,嫁哪个?
很多女人都觉得自己见过世面了,想都不想就选有钱的。
那都因为这种事没发生在她们身上,当然是嘴怎么舒服怎么答。
现在问题摊开在她面前了,她才发现,心里有道坎,如何也过不了……
所以她说:“谢谢提醒,我本来也是打算自己回家的。”
酆昀一脸懵逼的看着刚交往半天的女朋友离开,待她出门,问酆问:“怎么回事?”
酆问:“你嫂子疼你。”
酆昀信了他的邪,“疼我?你确定?这他妈不是给我鼓捣黄了?”
酆问:“她阻止了你一辈子的苦恼发生,你应该谢谢她。”
酆昀额角抽搐,“哥你还清醒吗?”
酆问抱起灵雎,往楼上走,“只要我知道,我爱她,那我就一定是清醒的。”
酆昀被搅黄了对象,还他妈被喂了一嘴狗粮。
他就不明白了,私生子真的没有春天吗?没有吗?没有吗?
沈加俞从楼上下来,“你怎么还没睡觉呢?”
酆昀委屈,“妈,私生子没春天这事儿,你知道吗?”
沈加俞很困了,眼都睁不开了,“谁是私生子?”
酆昀一愣。
他差点忘了,在沈加俞那里,他是亲生儿子。
这样下意识的一句话,扫清了酆昀所有的委屈,有没有春天有什么关系呢?他有家人啊。59
灵雎在旧宅住了半个月, 被沈加俞养得胖了两圈, 加上肚子已经很显了,整个圆鼓鼓的。
后半个月再加一个月, 酆问陪她上山下水,全中国,她想去的地方, 都带她去了。
灵雎这人懒,走两步就腿疼、脚疼, 哪儿哪儿都疼, 酆问就背着她、抱着她, 做她的腿。
人都是不知足的,酆昀就说:“哥,不是我不盼你俩好,你迟早给她惯出毛病来。”
酆问却始终如一,如果不是为惯她, 他有必要抛下酆氏?
灵雎之于酆问, 早在那组静物时的一眼遇见, 就已经在他血脉迅速扎根,发荣滋长。
酆问跟灵雎在一起的安宁, 是那么多年,虚情假意的商业战争中, 唯一的慰藉。他不需要她多优秀, 不需
要她多懂事,他只要她在他身边, 他就会宠她。
灵雎思维跳跃性很强,总没头没脑地问他没头没脑的问题,就比如,“你要是比我早死,我怎么办?”
酆问告诉她:“我会在我死之前,先掐死你。”
灵雎点头,“那你记得用点劲儿,别心疼。不过估计到那时候,我就脆的不用你用劲了。”
酆问抱着灵雎,在Hydropolis,灵雎才深情款款跟他聊老以后,立马又被鱼群吸引了注意力,她从酆问身
上下来,盘腿坐在玻璃墙根,看着海底雄壮的景观。
好多鱼哦。
她学着它们吐泡泡的姿势,小嘴一张一合,眉眼缀着无邪。
酆问看过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的那么多行为在他那双凌厉的眼睛下无所遁形,灵雎也不能幸免,可说实
话,他并不是每一次都看的那么透,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畏惧,灵雎要走。
直到现在,灵雎有了孩子,梦话里,还总是提到要去哪里。
酆问能让她走吗?他命都给她了,能让她走吗?
他走过去,盖了毯子在她身上,“凉。”
灵雎顺势靠在他怀里,“酆问,我也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酆问似乎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灵雎:“你回去也给我弄个水下的房间吧,就在那个人造粉沙滩。”
酆问:“没钱了,兜比脸干净了。”
灵雎撇嘴,“你骗人,你怎么可能没钱呢?”
酆问:“有多少钱可以供你这么花?”
灵雎头一次认真的思考,她好像是挺烧钱的,吃得用的玩儿的,全是最贵的,酆问求个婚,上海GDP同比都
得增长4.9%,照这么个模式发展下去,没钱也不是开玩笑……
想着,灵雎开始慌了,赶紧把手机拿过来,递给酆问,“老公,我钱都在手机里,有几千万,实物,就是
钻石啊,珍珠啊,什么的,全在南塔楼,有几个亿了估计,我都给你。”
酆问拿着手机:“……”
灵雎又说:“养孩子可费钱了,不能没有钱啊。”
酆问:“你把小金库交出来,舍得?”
灵雎摇头,“舍不得,可你对我也从没有不舍得过啊,好多东西,你嘴上说不给我买,最后不都买了吗?
我是那种不讲良心的人吗?”
酆问吻吻她额头,“我几乎都要相信了。”
灵雎:“……”
酆问轻笑,“据我所知,你不止几千万吧?而且也不在手机里。”
灵雎咬牙切齿,好嘛,姜还是酆问的辣。
听到酆问说没钱,她本来有一丝动容,但她不傻,堂堂酆氏,怎么可能没钱,不过她没拆穿,顺着他这么
演了下来,本来是琢磨了一招扮猪吃老虎,想着,就算是酆问这样万年的狐狸,也不可能次次算无遗漏吧?结
果酆问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确是从无败仗。
灵雎认了,“幸亏你是我老公,不是我敌人。”
酆问没接她话茬,说:“儿子我还养得起,不会沦落到花你钱的地步。”
灵雎唇角扬起,她喜欢这话,喜欢死了。
……
日子就在这样在一份安宁中,又或者说,虚假的安宁中顺延,从没有机会停下来的酆问和一直在路上的灵
雎在结婚一年后,终于有机会把两股生活轨迹重合,享受暂停的时光。
灵雎的肚子越来越沉,也一天比一天嗜睡,那小东西在她肚子里,可不老实了,灵雎到处跟人说:“我儿
子准是孙悟空托生的,一天到晚尥蹶子。”
此时,姜创给她切着水果,说:“你别瞎用词,尥蹶子的那是驴。”
灵雎哼哼,“反正他就是太淘气了,我还给他起个好听的名儿,我后悔了,我要收回来。”
酆昀个人性次的,说:“那叫什么?酆驴?”
灵雎瞪他,“闭上你的狗嘴。”
酆昀笑,“你才是应该闭嘴待会儿,一天到晚叭叭叭,我大侄子一会儿都清净不了。”
灵雎拿出手机,准备给酆问打电话了。
酆昀看她手势,立马认怂,“我错了,我错了,掌嘴。”
灵雎翻个白眼,“是不是一天不治你,你就得皮肤病了?”
姜创:“……什么意思?”
灵雎:“浑身痒痒。”
姜创:“……”
酆昀:“……”
灵雎手扶着后腰,托着大肚子,“下午有课,酆问去贵州了,你俩谁陪我去上?”
姜创:“我下午有个合作案要谈。”
酆昀:“酆氏半年总结还没搞完,我过来跟你请安这半个小时都是我挤出来的。”
灵雎瞥他俩,“我老公走的时候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们伺候好了我?”
“……”酆昀忍着掐死她的冲动,“你还要怎么伺候?现在除了上厕所你亲力亲为,还他妈有什么事儿是
你自己干的?”
灵雎到怀孕后期,变得容易伤感,话没说两句就大眼朦胧了,“滚吧都!”
姜创跟酆昀对视一眼,苦逼兮兮地叹口气,“好了,陪你。”
灵雎抽抽搭搭,“爸爸不用!”
酆昀把衣裳拿起来,搭在肩膀,“那小人就告退了。”
姜创也想陪灵雎,但下午是真没空,“酆总不是配了一个小分队给你当跟班儿嘛。”
灵雎噘嘴,他们可没劲了,她的梗抛出去他们都接不住。“不要。”
“那我也没辙了。”姜创也预备一个要走的姿势,“不就俩小时嘛?你忍忍就过了。”@无限好文,尽在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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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雎嘴噘的可以挂暖瓶了,“我不要!”
姜创笑,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灵雎,你总是这样,我相信你,你欺骗我,我相信你,你欺骗我,当你
消耗了我对你全部的信任之后,你还在骗我,而我却不会再被你骗了。”
灵雎看着他,也不说话。
姜创桌上的糖拿给她,“我曾经对你有多不忍心,如今就能有多狠心。”
灵雎觉得姜创想多了,“你背台词呢?”
姜创:“在你不爱我的这些年,我真的有成长,真的。”
灵雎把糖吃了,“你能不能说人话?”
“……”姜创:“我不会再因为你跟我撒娇,就对你妥协。”
灵雎点头,“那你很棒棒哦。”
姜创起身朝外走,“改天再来陪你。”
他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哐叽一声,他立马扭头,看见灵雎下地,‘噌’的一声窜过去,“怎么了?怎么
了?摔到哪儿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灵雎看着他,淡淡地说:“糖盒子掉了,我捡一下。”
空气突然凝结,姜创尴尬的放开灵雎,不好意思看她的眼,“那什么,我就,我就先走了。”
灵雎觉得现在不适合说话,可不送送他也说不过去,“嗯,那……”
她话还没说完,姜创伸手制止,“你别说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再看姜创,都快哭了,灵雎叹口气,拍拍他肩膀,“装逼失败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姜创默默拿掉她的手,往外走。
怎么了?他他妈就是怂怎么了?他他妈就是不长记性怎么了?他他妈就是对灵雎狠不下心怎么了?他他妈
就是对灵雎习惯性妥协怎么了?他他妈就是成长不了怎么了?
门关上,十七从电梯出来,走到灵雎面前,“妈你干嘛呢?”
灵雎把糖纸塞到他胳肢窝,“吃糖呢啊。”
十七伸手,“我也想吃。”
灵雎瞥他一眼,“你有胃这种东西吗?一会儿把我斥巨资给你鼓捣的零件黏住。”
十七呵呵,“不给我吃就不要有把糖纸扔在我身上这种臭不要脸的行为。”
灵雎一听,这就是在挑衅了,把嘴里糖咽下去,对着他噼啪一顿乱揍。
十分钟后……
十七嘴角上扬,用一张标准的微笑脸对着灵雎,“妈,您喝水。”
灵雎接过来喝一口。
十七提醒,“妈,您该去上课了。”
然后灵雎就苦逼兮兮的去上课了。
十七在家,继续他妈给他留下的任务。
Seve
问他,“十七,你是不是给你自己安了泪腺?”
十七说:“没有,你看到的是汗。”
“……”Seve
:“那你是不是给你自己安了汗腺?”
十七说:“你不要跟我说话了,你这个智障。”
Seve
:“你,你,你欺负人!”
十七说:“我妈花那么多钱在我身上就是为了让我欺负你。”
灵雎马上要上胎教课了,远程听到十七在那儿跟Seve
吹牛逼,打开语音:“从现在开始给我好好干活儿,
再说一句废话我让你变成一堆废铁。”
十七这回真的哭了。
Seve
幸灾乐祸:“让你嘚瑟,该。”
灵雎:“你也是。”
Seve
更怂,立马闭上了嘴。
灵雎耳根清静了,开始上枯燥乏味的胎教课了。
老师是酆问请的国际一流,专门针对倾灵小朋友制定的课程,专门给灵雎一人上……
特别贵!贵的灵雎都心疼。
上完已经五点了,灵雎从胎教中心的观景园出来,就看到了酆问。
她嘴角上扬,上扬,持续上扬,最后托着她大儿子走过去,冲酆问展开左手,“老公。”
酆问握住她的手,揽她入怀里,“嗯。”
灵雎撒娇,“还以为你要再晚一点才回来呢。”
酆问落下一吻在她眉心,“回家。”
灵雎被他牵着,慢慢吞吞朝外走,小脑袋歪着,“你想没想我?”
酆问:“想吃什么?”
灵雎知道他说不出来,可她必须要听到,晃晃他胳膊,“想没想我嘛。”
酆问事情并没有处理完,甚至需要他多留一个晚上,可他怎么放心灵雎一个人过夜?是以撇下众人,飞了
回来,赶到这里,接她下课,片刻都未耽搁。
“没有。”他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口是心非的人了。
幸亏灵雎自认为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她拉下酆问胳膊,用力亲一口,“反正我想你了。”
酆问看似平淡的反应下,是微翘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思。60
回到家, 灵雎拉着酆问上楼, 把门关上,很郑重地跟他说:“酆问。”
酆问看着她, 等她下文。
灵雎:“我生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吧?”
酆问眉心微微耸动,“当然。”
灵雎坐在他身侧,抱住他胳膊, “你要跟我保证。”
酆问揉揉她掌心,“我跟你保证。”
灵雎抬起他的手, 亲亲手背, “我要你见证我们孩子的出生。”
酆问:“我当然要见证。”
灵雎摸摸高高隆起的腹部, “最近他好闹,我觉得可能是太憋屈了,想出来了。”
酆问蹲下来,俯身在灵雎腹部,左耳贴近, 听着里边小东西踢腾, 嘴角向上, 扬起一个灵雎鲜少看到的弧
度,在他那张本备受瞩目的脸上, 着实扎眼。
灵雎没忍住,捧起他的脸, 落下一吻在他额头, “笑的傻了吧唧的。”
酆问执起灵雎左手,“还有想去的地方吗?在这个阶段。”
灵雎摇头, “没有了,大着肚子这个阶段,想去的地方,你都带我去过了。”
酆问:“那还有想吃的东西吗?”
灵雎再摇头,“你以前对我这么好的时候都是要坑我的时候。”
说完觉得不对,噘起嘴,“不对,你以前对我一点也不好,要什么都不给,臭着一张脸,跟我欠你多少钱
一样。”
酆问:“你不欠我钱?”
“……”灵雎还真是……无力反驳。
酆问捏起她垂下来的嘴角,“你太容易得意忘形。”也太容易对征服过的人失去兴趣。
灵雎瞥他,“扯淡,我哪里是了。”
酆问皱眉,“好好说话。”
灵雎:“扯什么犊子,我哪里是了。”
酆问:“……”
灵雎扛精托生的,“你出去问问,有几个人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只是把兴奋表现的更全面了一点,
你就说我得意忘形,那我问你,我除了表现出来的这些,还有什么行为贴近你说的这四个字吗?我因为你给我
名分而失去征服你的欲望了吗?”
酆问眉心微微靠拢,他没说出口的半句话,灵雎知道。
灵雎又说:“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我,天空那么大,我哪里飞的完,况且,它跟你比,又算个屁。之
前,你总有各种理由对我不好,可再刁的女人,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不会想要自己撑起一片天。你那么
爱我,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
她是要说,女人,有些选择,做了就是一辈子。
她灵雎多么与众不同也无法摆脱她是个女人的事实,她在选择酆问时,就已经不要天空了。
酆问多想相信她,可她总是那么无意识表现出想走,如果她是为他而留下,他又怎么舍得?
“我去看看汤好没有。”他逃了。
灵雎靠在榻上,小脚动来动去,她揉揉肚皮,“儿子,你爸爸竟然怂了。”
因为她灵雎,商界无一不闻风丧胆的酆问,怂了。
“你说,咱娘俩是不是得给他吃个安心丸,省了他一天到晚陷入无休止的纠结当中,纠结是放我走,还是
死都要把我圈在身边。”灵雎呼口气,“我真心疼。”
她眼睛里的光,铺满一地,脑袋瓜子又开始飞速运转。
下午,灵雎去酆氏找酆昀,本来属于酆问的地界还属于酆问,酆昀即使坐上第一把交椅,也还是取代不了
酆问,不过他也不在意,自己又另起炉灶,攒了一个栖身之地。
灵雎在他偌大的办公室转悠一圈,“可以啊你,逼格不比你哥低多少。”
酆昀下巴一扬,“必须。说实话,我品味比我哥那是强了去了。”
灵雎斜他一眼,“我就听你吹牛逼。”
酆昀知道段位及不上她,见好就收地敛起这个话题,“小嫂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灵雎转到他对面,坐下,神色严肃几分,“金矿进度给我准备一份。”
酆昀眼珠一转,“我怎么可能有,我哥把酆氏给我,唯一留下金矿,等于是我损失金矿,拿到酆氏,他会
让我知道进度?”
灵雎咂嘴,“酆昀,你应该知道,当我问你要时,就是已经知道,你有了。”
酆昀不愿意承认灵雎比她头脑更风暴,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具备纵观整个局面的能耐,“什么时候
要?”
灵雎:“现在。”
酆昀点头,出于担心,还是多问了一句,“我知道你跟我哥感情好,可我还是要说,别算计他,一旦让我
知道你的目标是他,我不会顾忌你是谁的。”
灵雎笑,“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如果我真的对你哥下手了,请你一定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酆昀眯起眼,“你知道我不会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
灵雎起身朝外走,“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别的别操心了。”
酆昀目送灵雎离开,手指桌面上轻敲,他相信灵雎不会,可怎么都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灵雎从酆氏出来,酆氏员工客客气气地跟她打招呼,她微笑回应,转到露天咖啡厅,坐下来,享受冬日的
阳光。
她穿的厚,身子是暖的,有阳光,手露在外面也不觉得冷。
时间就这样在快节奏的魔都生活中顺延,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她看了眼表,嗯,睡了十分钟。
她给酆问打电话,着力呼吸,“酆问,我要生了。”
酆问那头就给她挂了,不到一分钟,蜂拥而来的白大褂把她抬上车,送往医院。
灵雎一头的汗,那种放射性的疼痛,从头顶到脚心,几乎要穿透她。
以前没生过,没经验,知道痛,可不知道能有这么通,生命中头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宫缩反应……先前
没有任何征兆,这一下可把她吓懵逼了。
她发现电视剧里怀孕嗷嗷叫唤都是瞎掰的,她他妈根本没有力气叫。
呼吸节奏都掌握不了,分分钟的窒息感要着她的命,酆问呢?不是说他会在吗?
灵雎被阵痛折磨着,一口口水含在嘴里,如何都咽不下去,然后就听到旁边一个镇定的女声:“见红破
水。”
接下来一阵忙活,灵雎陆续听到,“1.5厘米,3厘米……”
到医院直接专梯推进产房,这时候疼痛已经很剧烈了,灵雎把下嘴唇都咬破了,血肉模糊。
胀的紫青的脸根本没法看,什么都顾不得了,可她还是记着酆问的承诺。
他说他会在的,可产房里,根本没有他的身影。
屁股和腰的疼痛比背和腿来的更猛烈,灵雎除了疼,感受不到一丝宝宝要出生的喜悦。
“7厘米了,再坚持一下。”有个女声说话,声音还挺温柔的。
灵雎差点把草泥马飙出来,她不针对任何人,只是还要坚持吗?想死!
她还痛苦着,已经有女医生过来揉她的胸了……
可能是宝宝听到了她的呼唤,下一个声音就是,“十指全开了!”
然后干脆利落的一股热流顺出来,跟大姨妈涌出的感觉差不太多,不过疼痛加了几百倍。
具体后边还发生了什么,灵雎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最用力的那一刻,她看见了酆问。
那是酆问,那双眼睛是他的,即使他穿着卫生衣,裹得严严实实,灵雎也知道是他。
所以那一天,孩子出生她都没哭,而看见酆问,她哭了。
她并不觉得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很值得感动,她只要她当时深爱的人在她身边。61
当产房只剩下一家三口的时候, 灵雎才想起来问酆问, “我儿子怎么样?”
酆问用那样感激的眼神看着她,让她被团在爱里, “是女儿。”
灵雎听到这三个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卧槽!我不要女儿!”
酆问皱眉, “又讲脏话。”
灵雎哭的一抽一抽,“我不想要女儿啊, 能不能把她塞回去重新生?”
酆问轻轻敲她额头, “说什么傻话。”
灵雎没有开玩笑, “做女人好辛苦的,我以前吃不饱饭,还得跟想要侵害我的老光棍斗智斗勇,而我不能
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我不要她这么辛苦, 我不要啊……”
越说哭得越凶, 最后酆问只得去抱她, “你觉得我会让这种事发生?”
灵雎埋在他怀里,“我说了, 我们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酆问:“我会的。”
灵雎:“你别骗我了,你都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 你又怎么能对她承诺。”
酆问:“你需要我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吗?”
灵雎一顿, 她可不希望,那样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至少应该在我需要你的时候。”
酆问:“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什么时候不在?”
灵雎没得反驳了。
他确实都在。
灵雎推推他胸膛,“给我看看女儿。”
酆问让开位置,才刚刚做父亲,那个慈父的眼神就已经很到位了,“小小的。”
灵雎笑着看她,“现在趁她还小,赶紧欺负,等她长大了,就欺负你了。”
酆问:“我会怕她欺负?你我都不怕。”
灵雎啧啧两声,“是呢,我们酆先生一辈子心狠手辣,从来都是人怕他,没有他怕人。”
要照以前,酆问会怼回去,或者捏她鼻梁,敲她额头,惩罚她的口无遮拦,但现在,他的注意力全被眼前
小小的一团给吸引了。
他一直以为,他足够成熟,至少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境遇,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
在这个小生命面前,他根本无从掩藏惊慌失措,那种小心翼翼的期待,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才恍然明白,男人,不成为一个父亲,就永远不能说自己是一个男人。
当成为一个父亲,有了妻儿的责任,来自责任的压迫感,让他迅速的成长,脱胎换骨,才是一个男人已经
完成的第一课。
灵雎看过去的时候,小东西也正好睁开眼,跟她对视,两股炽烈的眼神相撞。
她突然心跳加速,刚才哭着喊着不要女儿,可只有一眼,她就认定这就是她十月怀胎、满心期待的她的孩
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她都会用一生呵护。
百感交集的时刻,不能说话,酆问体贴的给了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灵雎忘了疼痛,忘了前一秒血腥场面的刺激,她只记得,她他妈简直太伟大了!
她喊酆问,“老公!”
酆问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嗯。”
灵雎说:“你说我是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
酆问啼笑皆非,“是。”
……
产房观察时间一过,灵雎被转入VIP,酆家老小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加俞眼睛肿着,一看就哭的比灵雎过分,酆沁则笑的见牙不见眼,酆昀反应平淡,又不是他的孩子,就
是看见灵雎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