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与外界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四时交替,因她不爱寒冬,故而冬日十分短暂。
她看向那株郁郁葱葱的大树,其余草木都会随着四季更迭,只有它,是她独居的山头里唯一一株四季常青的树。
如果说这个幻境中有出口,那极有可能便是此处。
岑妙妙刚迈步要走,立刻被长长的裙摆绊住,摔了个五体投地。
揣在袖子里的毕方蛋也摔了出去,在草地上滚了老远。
岑妙妙早已经不习惯这种拖沓的裙摆,等她走过去把蛋捡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大树前,那里早已站了个人。
是……
那人见她摔得灰头土脸,微微蹙眉:“这是……又摔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甚至顺手还替她摘走了头发上沾着的叶子。
岑妙妙:“……”
是秦徽衡的身形,秦徽衡的声音,秦徽衡做过的事。
可面前的秦徽衡偏偏长了一张太岁的脸,偏偏眉眼疏冷,眼中隐隐袒露出少年人的心动与关心。
岑妙妙从未在太岁脸上看见过如此细微却生动的眼神。
她顿时哭笑不得,一腔脏话不知说给谁听,被噎在嘴边。
枯荣长老,不得不说,你和你的阵法都十分擅长捉弄人心。
她可以与秦徽衡划清界限,也并不对他抱有幻想,甚至跳起来给他邦邦两老拳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现在长了这么一张脸,让她还怎么好狠心下手在太岁这双漂亮的眼眶上打俩鹊青?
更何况她如今实打实被封了所有修为,又变成曾经在修士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实在是……差劲。
大概是见她愣怔,秦徽衡自袖中取出一方精致的锦盒,交到她手中。
“你之前吵着闹着要吃,怎么这时候反倒闷不做声起来?还是说,我又惹你生气了?”
岑妙妙看着手中散发着甜香的锦盒,嘴唇抿了抿。
是么?她不记得了。
如今想来,严迅千方百计从流夜阁将她弄到剑宗,在这时已经有了要将她送去填星的打算。
即便秦徽衡拒绝她作为道侣,想必严迅也会千方百计将她留在剑宗。
只不过一开始不知道她灵根有缺,这才让严迅后来功亏一篑。
再往后,严迅窃她气运,甚至是要秦徽衡杀她证道时,大概只是为了榨干她最后一滴价值罢了。
想到此处,她掀起眼帘。
面前人的脸又悄然变回了秦徽衡当初的模样。
面容俊美如浮冰碎雪,少年意气风发,怀孤高天资,又配鲜衣怒马。
他看着她,目光里露出了些许困惑,如所有少年人一般,对反复无常的少女心思无计可施。
岑妙妙一声不吭地提着裙子又磕磕绊绊走回了竹舍里。
秦徽衡只好随她一同进去,在桌边的椅子坐下。
不得不说,矜贵的白衣剑修进来之后,整间竹舍顿时蓬荜生辉。
秦徽衡不大熟练地打开锦盒,里面躺着几枚色泽鲜亮的点心。
他思索了片刻,才迟疑地开口问道:“是师尊……与你说了什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