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还想说什么,这时地上不省人事的“归曲”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商仙子——”
“商师叔——”
“归曲”满脸迷茫,尚有些不知今是何时,见几张脸凑了过去,吓了一跳,不解道:“我乃擘陵秦深,被困在乱野之雾中多时,不知几位是?”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自称“秦深”的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
林蓉奇怪道:“那既然商师叔的身体被归道友占了,那她的魂魄会去了哪里?”
几人不由看向面前凝实得几如白墙一般的乱野之雾。
片刻后。
在归曲体内醒来的“秦深”脖子上一左一右架上了两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分别来自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雍容美丽的女修一脚踩在他两脚之间的咫尺之地,足尖又颇为小心地收回去了一点。
一旁鹰钩鼻的男子凭空掏出一把彩绢羽扇,翘着兰花指吊着眉梢把腰一叉,语气又急又利。
“说,你是何人?师承何处?为何被困在这雾里?几时被困?你把商师叔弄去哪儿了?据我所知,擘陵离此地万里之遥,你自称姓秦,若是去岐郇山怎么会绕到西南此处来?若你胆敢不说实话,我们就将你神魂摄出,等死吧你!”
一连串的问题把秦深砸得头昏脑涨。
偏偏太岁的剑架在他脖子上,还甚有闲心地轻轻划拉,仿佛手上没掂量好力道,不小心就要给这粗壮的脖子上来一条血道子。
“道……道友饶命。”
归曲原本是个浓眉大眼的健壮模样,可被秦深这一附身,仿佛没睡醒似的半眯着,臊眉耷眼,倒像个不知疾苦的懵懂少爷。
“只是几位道友如此凶悍,我也不知几位是从何而来,万一……”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指,想把压在肩上沉如千斤的春风挪开一点,结果——
“少废话。”
“嘶!!”
太岁轻轻挑眉,“哦,我手滑了。”
春风何其锋利,秦深的脖子登时血流如注。
“岑师妹!爱惜些!这是我的身体!”归曲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想替秦深捂住脖子止血,结果脚下被商幸雪精致的长裙一绊,反而没刹住车往前陡然一脚,重重踩上了秦深的两腿之间!
脖子还在狂喷血的秦深:“!!!”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惊飞远处一串鹭鸟。
林未识亲眼见归曲把他自己的裤裆差点踩没了,加之秦深这一嗓子,感同身受得痛得不行,手上忘记自己还持剑架着秦深的脖子,下意识跟着一动。
下一刻,秦深脖子的另一侧血线狂飙,剧痛之下,捂着裆往后栽了过去。
林未识颤着手收回剑,沉重道:“……兄弟,你是了解我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归曲一把接住翻白眼的秦深,欲哭无泪:“我的身子!”
这是什么千载难逢的好戏!
岑妙妙背地里快笑岔了气。
幸而几人都被受伤不浅的秦深吸引了目光,没人看见背后一动不动傀儡脸上就快要绷不住的扭曲嘴角。
唯有太岁回过头,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细碎的水光氤氲在眸中,眼神里多了一些不易察觉的顽劣与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