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珺也想过全用陶瓷罐,陶瓷罐子不管是烧上山水画,还是纯青釉色,都好看,讲究有讲究的做法,朴素也有朴素的美感。
但陶瓷的成本比铁罐要高,运输损耗也厉害,目前还做不起。
只能少量的,用在高档礼盒里。
冯兰一样一样记下来:“好,那宋锦的那种披肩呢?”
“那个暂时不需要,以后有需求再说。”
“保温杯的颜色呢?”
“那个我也建议过了,但对方要求不换,说是深色的才端庄。”要是也能分成男款女款的,就更精心一些了。
两人打了好长时间的电话,江宁从房间里出来,乖乖坐在妈妈身边,她知道妈妈今天陪她很久了,她也可以陪陪妈妈。
直到林文珺的BB机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江烨给她留的言,告诉她晚上不回来。
“哎哟,把时间给忘了,你们也快吃晚饭了吧?”冯兰这才回神,林卫东已经从厂里回来了,还做好了饭,林妍已经收拾桌子盛饭了。
两人挂掉电话,林文珺着急给女儿做饭:“饿了吧?”
“不饿。”江宁摇摇头,她今天累过头了,也不觉得饿,就是头发很难受同,“我想先洗澡。”
林文珺一下乐了,这头发恨不得抹上半斤摩丝:“妈妈去放水,你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去哪儿了。”
江宁拨通电话,江烨听见女儿的声音,这回没急着说他在外面,他问:“妈妈打电话打到现在?”
“嗯。”江宁老实回答。
江烨哪会不知道呢,他就是打不通电话,才打BB机的,真是没想到,明明都在家,还得用传呼台联系,她还成个大忙人了。
“她给谁打电话了?是她同学?”
“给舅妈打电话,刚刚才打完的。”江宁根本不懂爸爸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爸爸你在哪儿?你不回来,我们就要锁门了。”
江烨问完了,叮嘱女儿:“锁门吧。”
江宁挂掉电话,跑去浴室,林文珺拿着花洒,等女儿脱掉衣服站在淋浴房里,开始给她搓头发:“怎么这么硬啊!”
“可硬了!”江宁终于开始跟妈妈埋怨,“头皮可痒了。”挠都挠不动。
林文珺心疼了,宁宁一定是等着她电话打完,才提洗澡洗头的事,她用力打泡沫,冲一遍水,再上一次泡沫。
那些小童星可真是厉害,这不到二十就得掉头发吧。
“你还想拍戏吗?”
“不想。”又累又枯燥,一点都没意思,江宁自己搓泡泡,再让妈妈给她冲水,“舞台剧有意思多了。”
每次她冒出来的小点子,都能被齐老师夸奖。
林文珺看着女儿的小脸,替她把沾到鼻尖上的泡沫冲掉,原来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更喜欢有创意有想法的工作了。
“那我还能上艺术学校吗?”江宁皱着鼻尖,还有一点泡沫没洗掉,弄得她鼻子痒痒,张嘴就打了个大喷嚏。
白泡泡轻飘飘飞到林文珺身上,她替女儿把洗好的头发包起来,让她自己洗澡。
“当然能啊,你愿意上就上,不愿意了咱们就再学别的,但是!”林文珺强调,“交了钱得把这个学期的给上完。”
尊重她的选择,但也不能浪费。
江宁很愿意,她喜欢表演舞台剧,整个片场,最让她羡慕的就是导演了,不仅可以坐着,还能发号施令。
“我要是能当导演就好了。”
“为什么呀?”林文珺抖开印着小草莓的大毛巾,把宁宁裹起来。
“我就能分配台词了呀,你!三句台词!你!五句台词!”江宁指点江山,自己把自己说笑了,踩在浴室地毯上穿睡衣,等妈妈给她吹头发。
“那光当导演可不行,你得当投资人才行,给钱的说了算啊。”
江宁怔住了,原来导演也说得不算,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顺着妈妈的手势歪头,在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中,大声对妈妈说:“那我要当投资人!”
江烨是第二天大清早才回来的,林文珺给他开了门,又慢慢踱回床上睡回笼觉。
“哎,”江烨一身烟味,跟她到小房间。
林文珺躺到床上,拉过被子挡住味道:“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微波炉热一下。”有饭有菜还有皮蛋粥。
这周是大礼拜,能休息两天,昨天拍戏,今天她跟宁宁都要睡个懒觉。
“哎,”江烨又叫,“下午带你们去城隍庙吧。”
林文珺困意消退:“去城隍庙干什么?又要陪谁应酬?”江烨哪会就陪老婆女儿一起休闲娱乐呢,说要出去,肯定是应酬。
江烨用种不识好人心的口气说:“你不是想买金项链嘛。”
她还真买过金项链,上辈子的时候。江烨做工程赚了第一笔钱,刚把那三十万拎回家,他们就一起买了金戒指,金项链,结婚的时候没能买的东西,给她补上了。
那条大金链子又粗又重,下面还有个爱心花样的金牌,那是林文珺唯一一次报复性消费,长大的江宁只要看到她首饰盒里的金项链,就要笑。
林文珺记得后来,江宁三十岁的时候,江烨也给女儿买了一条爱心坠子,这回不是金的了,是宝石的。
跟她那块“金牌”一模一样,江烨的品味还真是二十多年不变。
这辈子把钱全花在买房买车换学校上,当然没买金项链。
“宁宁!”江烨叫女儿的名字。
江宁从房间里出来,赤着脚,穿着小草莓睡裙,长头发乱蓬蓬的,好像晚上睡觉跟人打过架似的。
她一边揉眼睛一边问:“爸爸怎么了?”
“下午爸爸带你们去城隍庙,吃小笼包,买东西。”说完他拍一下女儿的头,洗澡补觉去了。
江宁看着妈妈,又看看钟,下午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就把她叫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