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师父把云朵儿带回来时,她还没怎么看出来,毕竟那时云朵儿又瘦又小,可后来随着师父把云朵儿养得好好的,有一次她在山上练剑时,云朵儿来找师兄,那一眼,她就看出来了——
她像浅雪,音容相貌,很像,且随着她年纪越大,便越像了。
“炤炤。”
卫漱对云朵儿缠着自己结交坤山弟子正是不耐,抬头就见炤炤看了过来,他立刻抛下了云朵儿走了过去,“师父对你说什么了?”
他丝毫不顾及云朵儿,温梨还有方通也在这里。
窦炤笑着说道,“师父就说了我也能参加登仙大会第二轮弟子比试大会的事,其他没说什么。”
“真的?”
“真的。”
窦炤笑盈盈地看着卫漱,不像是往常说谎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他的样子,卫漱便是放了心,“既然要参加第二轮比试,要先去报名,一会儿我带你去。”
“好。”
“大师兄,第一轮的弟子切磋比试也差不多快到时间了,可以去上交战果了。”
云朵儿在一边也挽上卫漱的手,“大师兄一会儿陪炤炤去的话,也陪着朵儿一起去吧。”
她眨了眨大眼,期盼地看着卫漱。
卫漱笑如春风柔和,他本就生得俊美温润,一笑,容颜便更出色了,光风霁月这个词,真真是为大师兄创的一般。
“好啊。”
只是,卫漱还没开口,窦炤笑着答应了。
云朵儿看了一眼窦炤,又看卫漱。
卫漱将手从云朵儿的手里抽开,虽不动声色,但态度也是鲜明,他抬眼看向方通和温梨,“既一起去,那师门便一道去吧。”
方通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八面玲珑地笑着说道,“自是听大师兄的。”
他看了一眼云朵儿。
云朵儿笑得开心,丝毫不在意大师兄对自己的冷淡,她上前挽住了窦炤,并在一瞬间,握住了窦炤的手。
窦炤很少见到云朵儿对着自己笑,几乎没有,如今见到这张和浅雪像极了的脸对自己笑得高兴,她即便知道这云朵儿无缘无故的怕是没安好心,可还是没一下推开她。
缓了一下,才轻轻挣开了她。
云朵儿的手有些滑腻腻的,掌心很凉,窦炤被握住的一瞬间,觉得一股凉意直冲头顶,这种感觉,令她从灵魂深处感到不适。
“炤炤?”
卫漱在那瞬间是感应到一些什么的,往窦炤看了过去。
“走吧大师兄。”窦炤揉了揉手,低头看了好几眼,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只觉得或许是自己刚才多心了?
云朵儿虽然向来看不惯自己,也没有真的对她做过不可原谅的事。
她总不愿将顶着浅雪的脸的云朵儿想得那样坏。
温梨没作声,背地里却白了窦炤一眼,只觉得刚才窦炤替大师兄出声那一句话极为讨厌,好像在炫耀她与大师兄的关系如何亲昵一样。
等大师兄将来娶妻结道侣,她看这个窦炤怎么办。
“窦姑娘。”
一行人一到地方,远远的,坤山掌门带着门下做计数的弟子就在那里等着了,见了窦炤,坤山掌门竟是要作揖行礼。
窦炤忙退开了一些,她哪里受得起坤山掌门这一拜。
坤山掌门年纪是自己好几轮不说,他在修仙界也是至高的存在,如今已是神游境了,自然不必对她一个小女修如此。
“窦炤哪里敢受道君一拜。”
“窦姑娘是九重天的贺荆仙君的未婚妻,不论如何都受得起老夫这一拜。”坤山掌门却是笑盈盈的坦然的很,似乎一点不觉得向一个小辈行如此礼有什么不妥。
修仙界,强者为尊是没错,可九重天的仙神与凡界未得到的修仙者之间的沟壑不是一般的深,这窦炤是一跃飞升,婚契落下,她至少也能成个凡仙,哪怕是最没用的凡仙,那也是普通修仙者可望而不可及。
机缘一事,本就没那么多公平可言,有的人寻求一生到死都寻求不到,有的人吃个饭喝个水都能捡到机缘。
坤山掌门一表态,坤山其他弟子们诚惶诚恐地跟着在掌门身后对窦炤行了一礼。
众人都围着窦炤,一下子把卫漱等人挤在了最外面。
温梨板着脸拉着方通到一边说话。
云朵儿便是与卫漱站到了一处,且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她偏着头就瞧见往日里总是春风拂面温润如玉的大师兄此刻板着脸,很是不悦地看着被困于人群里的窦炤。
她轻轻拉住了大师兄的袖子,卫漱想要将解救炤炤的步子便也顿住了。
他温雅如玉的脸上有些许的不耐,回头去看云朵儿。
云朵儿仰着头 ,笑眯眯地看着卫漱,她穿着和炤炤相似的襦裙,那娇憨的样子,竟是也有几分相似。
“大师兄,炤炤如今真是与我们不一样了呢。”
卫漱看着她,也笑了起来,他笑若春风,“此话何解?依我看,炤炤依旧是炤炤。”
云朵儿想挽上卫漱的胳膊,可他却轻轻动了动,避让开了的。
她歪着头倒也不介意,只笑眯眯地凑近了过去,“大师兄,你一直护着炤炤,恐怕是将炤炤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养着的吧?可你是否知道炤炤心底里在想些什么呢?”
卫漱不知她要说些什么,依旧从容以对,笑容浅浅,旁人若是看过来,谁不道一声隐天宗的大师兄如何光风霁月。
“炤炤可不是把师兄你当做兄长看待的,她心里呀,藏得深的很呢。”
云朵儿也笑容温婉,看着卫漱眨了眨眼睛,那模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天真。
“哦?”卫漱似乎来了几分兴趣,低着头目光脉脉地看着云朵儿,“她如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