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的脾气自然是护犊子的,他父母以前对他就是开放式教育,从来也不讲那么多规矩,日子怎么开心怎么过,于是不满地瞪了顾悯一眼,“今儿个过节高兴,你就让他再吃一块怎么了?”
顾悯把整盘月饼端到自己面前,慢悠悠地道:“小孩子甜食吃多了会变得挑食,会有蛀牙,还会影响长个头,这是御医说的,皇上难道都忘了?”
沈映眯了下眼,想起来好像御医的确这么说过,“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怀容,我们今天不吃月饼了好不好?”他拿筷子夹了一筷子凉拌素什锦放到沈怀容的碗里,笑眯眯道,“吃点菜,多吃蔬菜长个头。”
沈怀容感觉沈映有点偏心帮顾悯,不开心地嘟起了嘴,气呼呼地道:“父皇不疼怀容了!”
沈映好笑地问:“父皇怎么不疼怀容了?”
沈怀容抬眼飞快地瞟了眼顾悯,委屈地说:“父皇只听摄政王的话,摄政王欺负怀容,父皇也不管。”
这下换顾悯觉得好笑,“本王什么时候欺负太子了?”
沈怀容跳下凳子,扑到沈映怀里,抽抽噎噎地道:“自从摄政王回来以后,父皇就再也没有陪怀容一起睡过觉,摄政王还老是给怀容布置很多功课,要是完不成,他就不许怀容吃点心,父皇,您不是说摄政王是好人吗?可是他对怀容好坏啊呜呜呜!”
沈映一边拍着沈怀容的后背哄孩子,一边不怀好意地看着顾悯,那眼神好像在说,让你平时对怀容这么严厉,现在好了吧,你看你外甥多嫌弃你这个舅舅!
顾悯也是甚为无奈,但他又得维持“严父”的形象,不能对孩子太亲切,只得用眼神无声向沈映求助,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两句好话。
谁知沈映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的却是:“怀容不哭了啊,没错,摄政王就是坏,父皇明天放你一天假,你明天不用做功课了,痛痛快快玩一天好不好?”
沈怀容立即破涕为笑,拍手道:“好!谢谢父皇!”
顾悯不赞同地敛眉,“皇上!”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沈映无视他指责的眼神,伸手拿了一块月饼,将月饼一分为三,先给了顾悯一块,然后拿着一块问沈怀容:“想吃月饼吗?”
沈怀容朝顾悯那儿飘了个得意的小眼神过去,用力地点头,大声地道:“想!”
沈映道:“背两首关于咏月的诗来听听,父皇就把这块月饼给你。”
沈怀容眼珠一转儿,摇头晃脑地开始背诗:“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等沈怀容背完,沈映把月饼放到孩子手心里,表扬他道:“怀容真棒,好了,吃完这最后一块可不许再吃了,今日吃的已经够多的了,明白吗?”
沈怀容小口咬着月饼,开心地点点头,“知道了父皇!”
沈映抬眼看顾悯,挑了挑眉,“看见没?这叫寓教于乐,光是一昧用严厉的手段教育孩子只会适得其反,打击他读书的积极性。”
顾悯轻笑着摇头,妥协道:“行,你总是有许多道理。”
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分着享用完了一块月饼,又热热闹闹地说了会儿话,顾悯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月亮,差不多也到亥时了,便吩咐太监道:“时辰不早了,你们领太子下去休息吧,伺候好了。”
等到太监领着孩子离开了花园,顾悯起身朝沈映伸出一只手,含笑望着他问:“如此良夜,皇上可愿随臣去园子里游玩一番?”
沈映抬手把手放入他掌中,借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走呗,一直坐着也没什么意思。”
顾悯忽地低下头笑了两下,笑声里透着一丝古怪。
沈映狐疑地看他,“你笑什么?”
顾悯没立即回答,挥了挥手不许宫人跟过来,拉着沈映的袖子带着他往花园里面走,等走出了宫人们的视线范围,才附耳在沈映耳边轻声道:“臣让人在花园深处搭了一座秋千架,今夜,必不会叫皇上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