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芒从梦中醒来时,有些恍惚。屋内一片昏暗,显然还未到早晨。
她慢慢撑起身子,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披了件外衣,开门向外望去。
天上的星辰闪烁着,但已经没有前半夜那般繁多,有许多不够明亮的星星已消失不见,月亮正在让出天空的主场,也许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会突然从山顶跳出来,让一切都无处遁形。
她手心的热汗在寒凉的空气中冷下来,心境也渐渐平复。
太初派的景致真好,她有些想家了,若不是治疗还需要好些时日,她亦要对岐黄门的灵气展开仔细调查,真恨不得立刻回家。
怪不得古人总用月亮指代乡愁,多少人在失眠的夜里仰望过同一轮明月,心底诞生了离愁别绪呢?
不过她不能一直熬夜到天明,万一让岐黄门的人看到她睡眠不足的样子,误以为他们招待不周,那就尴尬了。
沈青芒迷迷糊糊地又合上门回去睡觉,再醒来时,已是明晃晃的白日,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门被敲响。
“师尊,我们的名牌在你这里,我得用名牌才能到芜菁池。”
“哦,对,稍等。”沈青芒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取出名牌,拉开门。
四目相对时,两个人都发觉对方前一夜并没有休息好。
“害怕治疗?”沈青芒问。
“不是。徒弟没有那么脆弱,忍一忍便过去了。”辜岁寒摇头。“师尊又是怎样没睡好?担心我吗?”
“啊?我还是能看出来没睡好的样子吗?”沈青芒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辜岁寒笑了。“在外人看来您应该精神很好,但我见过您状态最佳的模样,对您的了解也比旁人多上一些,能发现一点儿小小的区别。”
“旁人看不出来就行,我实在困了也可以把哈欠憋住的。”沈青芒对他眨眨眼。“不用担心我,快去治疗吧。”
“那……师尊自己在岐黄门也要小心,据说岐黄门有许多毒草,哪怕是误触都会中毒,您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受伤或者中毒。”
“好啦好啦,明明是你要去治病,说得像我脑子有毛病一样。我是你师尊,还会不如你稳重不成?”沈青芒推他。“快去吧。”
辜岁寒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她因为他的话,突然想起来自己确实没太注意到岐黄门这些奇花异草的药效。
嗯……也许应该找个向导教教她辨识,这样以后在野外出了意外,也可以通过采集药草应应急。
她不好意思直接找回春真人,便找了个路人,是个清秀的少年,对方似乎还很崇拜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对她的景仰,沈青芒笑着让他不要紧张,如今自己才是要向他学习。
她对学生们时而严肃时而亲和,但对外人一般都是亲和的态度,少年渐渐不再紧张,和她有说有笑地在岐黄门行走,教她辨识了许多药草。
等沈青芒要和他告别时,突然发现辜岁寒不知道在前方看了多久。
她莫名有些心虚,快速和少年告别,来到他面前。
辜岁寒闷闷道:“师尊明日还是和我一起去芜菁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