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辜岁寒说:“师尊不必担心,他若是逃了再抓回来便是,徒弟和他对战也未必会输。”
“怎么听上去像‘七擒孟获’一样?”沈青芒小声嘀咕。
离开了岐黄门,她才把回春真人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问他:“你觉得她是隐瞒了什么,还是真的如此认为?”
“师尊觉得岐黄门的修行是顺天而行还是逆天而行?”辜岁寒反问她。
“嗯……治愈伤患,延长病人寿命,这是与命运赛跑,难道不是逆天而行?”
“正相反。徒弟前世和岐黄门也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就是他们来太初派为我们的修士疗伤那段时日。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能感受到,他们对于天地十分敬畏。”
“与天争寿,竟是敬畏?”
“他们认为草木有灵,自然与人命运相通,息息相关。治病的草药是天地对人的馈赠,他们治病救人,所作所为不过是将天地的福泽和慈爱之心传递到人身上。”
“可自然间的草木除了能治病的药草,也有许多能致死的毒草,这又怎么解释?这难道也是天地的福泽?”沈青芒感到不可理喻。“人们识别药草,搭配药方,治愈疾病,明明是靠自己的努力,为何要归功于天地?”
“徒弟也觉得他们的想法经不起推敲。”辜岁寒附和道:“只是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这倒不必驳倒对方。虽然不认同,但也应该尊重他人的观点。”沈青芒说道。
“师尊为何提起‘天地’,没有敬畏之心呢?千年以后的世界,人已经战胜了天地吗?”辜岁寒问。
沈青芒一愣,随即面露无奈。“并没有。事实上,千年以后,我们仍然要承受自然施加给我们的许多。比如火灾、洪涝、地震……人在大自然面前终究是渺小的。”
“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对吗?”
“嗯。我们克服了许多自然带来的困难,可以在高原上通车,在汪洋大海上架桥,人类一直在利用自然,改造自然,也在探索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处。”
“我们如今也可以。”辜岁寒握住她的手。“利用天地,改造天地,与天地共存。”
沈青芒弯起眉眼。“说得好,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还记得第一节课我问你们修行的信念,你说的是‘天命在我’。”
“那么久的事情了,师尊还记得?”辜岁寒面上染了薄红。“徒弟那时觉得天地不公,让该活着的人牺牲,该死去的人苟活,所以不想再受天地摆弄。而且我也成功了一半,至少让太初派回到了还没有遭受祸患的时间。”
作为他计划中失败的一半的沈青芒摸了摸鼻子。
半晌,她说:“如果……天命并非天与地的意志,而是由一个人所左右,你会怎么做?会去反抗她,还是讨好她?”
辜岁寒扭头看她:“您说的是杨知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