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持誉嘴角含笑,走了山洞去别处了。
施铮则回到屋内,找来笔墨纸砚。
纸张在外面的人类社会中也是有的,只是比较昂贵不普及而已,但他谁啊,缺这点纸钱么,况且是给玉帝写奏折。
施铮也不会公文形式,而且他的文笔也允许他写的太啰嗦,反正是告发阎王跟罗刹族,几句话将事情写明白就行。
其实奏折上,除了玉帝的尊称外,就一句话:罗刹族在地府贿赂阎王,利用女儿国子母河的水搞非法转世。
写完之后,检查了下,确认没有错别字,就飞去了南天门,将奏折交给了守卫天王。
守门的增长天王见到施铮,第一个反应是家伙是来闹事的,但随即想起他被封了扶妖将军,面容和善了许多,“将军所来何事?”
施铮将奏折呈递给他,“请务必转交玉帝。”
“这是……”
“要事。”
“……明白明白。”增长天王不敢怠慢,主要是觉得怠慢了这狮子精的奏折,肯定会有麻烦。
施铮交了奏折,往九曲盘桓洞飞去。
袁持誉正在门口等他,没等他落地就问,“送去了?”
“嗯。”施铮见天色还早,“咱们回望霞洞吧。”
“得等一会。”
“为什么?”
袁持誉眼光往洞府前的树荫下看,“你有客人。”
“施铮——”
施铮见银童子春风满面的从树荫下走出来,不时低头笑上几声,仿佛在回味听过的笑话一般。
施铮诧异于他的出现,“什么事?莫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忘记转交给我了?”
“不是。”银童子掩口偷笑,“你看我对你多好,有招笑的事先告诉你,咱们去看热闹罢。”
主要是热闹这种事,人越多越有趣,金童子在天上当差,一时找不到其他人,唯有施铮。
施铮对热闹不感兴趣,“……我还有事……况且我还失忆了,能有什么好笑的事儿?”
“这件事,你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知道。”银童子爆出主人公的名字,“唐僧和孙悟空他们。”
这倒是不假,失忆前,施铮跟银童子为难过他们,失忆后,跟袁持誉一起抓过唐僧。
施铮吸了口冷气,“他们?有什么热闹好看?”
“记得奎木狼吗?被你揍过一顿。”
施铮自然回答,“不记得。”
“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你知道有这么个家伙就行。”银童子忍住笑,清了清嗓子,“奎木狼在地上生的两个孩子,不是让叫孙悟空他们摔死了么。咱们下界车迟国后,他就醒了,但心里一直憋着火,琢磨报复,所以又跑下界了。”
奎木狼从兜率宫又跑了?施铮道:“他想怎么办报复?我都能揍他,他肯定打不赢孙悟空。”和六耳狝猴。
“当时青牛被打,我和金童子受伤,金刚琢被夺,整个兜率宫的注意力都在别处,没人看着奎木狼,他就跑了,又去找披香殿玉女了。”
又去找百花羞了?施铮拳头又痒了,奎木狼欠揍是吧。
“反正兜率宫的人在宝象国发现了他,我过去抓他。他跟说我,他见到百花羞了。这个百花羞你知道他是奎木狼的前妻就行。他跟百花羞道歉,说他之前太自私了,可见你打醒了他。”
“所以?”施铮觉得事件的发展有点狗血。
“然后,百花羞跟他说,他们两个的孩子根本没去投胎,当初摔死在宝象国王宫的石阶后,不知是怨气太大,还是因为是神仙的孩子,总之没去投胎,日夜在百花羞跟前痛哭。”
闹鬼了这是,施铮以为这俩孩子投胎去了,原来还游荡在人间。
最近怎么总跟地府投胎这些事打交道。
银童子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笑了,“奎木狼本就心疼这俩孩子,于是心生一计。我叫他尽管放手去做。你猜他想做什么?”
施铮想说爱说不说,有能耐你就憋着,但最后还是做了捧哏,“什么?”
“他说,他要让唐僧他们把他孩子生出来!还他孩子一条命!”银童子道:“你肯定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条子母河,是当初王母用簪子划出来的,那河水,谁喝了,谁怀孕。奎木狼想利用它,叫唐僧和他的徒弟们怀孕,等肉体孕育了,就叫他的两个孩子亡魂投胎他唐僧腹中。”
施铮愕然无语,嘴巴微张。
奎木狼这操作也太骚了,这脑洞,他望尘莫及。
袁持誉虽然不知道奎木狼是什么人,但从施铮跟银童子的谈话中推测出了一二,也忍不住道:“亏他想得出来。”
银童子笑个不停,“我一听,当然衣袖一挥,让他去做,回天上的时间不急。施铮,我够意思吧,哪怕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了,但看热闹都不忘叫你。”
施铮记得在原着中,唐僧和猪八戒就误喝了子母河的水,怀了孩子,后来还是孙悟空及时弄到了落胎泉的水,才把胎化了。
没想到奎木狼盯上了取经团的肚子,以报杀子之仇。
且慢,取经团在子母河孕育成胎,罗刹族能不知道么。
如果罗刹族的人投胎成了唐僧的孩子,不也是变相恶心佛祖么。
你镇压的罗刹族,我就转世成你了最喜欢的弟子的孩子,就看你怎么办?
如来还不得捏着鼻子认了。
当初孔雀大明王吞了如来,如来划开它的脊背出来,都不得已封其为佛母。
罗刹族的人假如从唐僧肚子里出来,等改日唐僧成了佛,朝中有人好做官,不也得混个菩萨当当。
估计奎木狼想让孩子转世称为唐僧的孩子,也抱着这样的想法。
做唐僧的孩子,等于一出生就有编制了。
不出意外,罗刹族跟奎木狼都要争夺唐僧肚子的“产权”。
有热闹看了。
另外,唐僧怀了孩子,其实不应该落胎,否则就是犯了杀戒,连老猪第一时间的想法都是生下来,唐僧却想吃打胎药。
但这一次,不管他想不想,奎木狼都不会让他如愿。
施铮拍了拍银童子的肩膀,“感激”的道:“谢谢你,有心了。”
袁持誉见施铮心活了,便问:“不去望霞洞了么?”
施铮笑道:“望霞洞不着急,咱们先去围观一下取经人。”见袁持誉似乎不感兴趣,不大愿意去的样子,劝道:“望霞洞哪一天都能去,这件事,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袁持誉道:“好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银童子听了,暗暗吐舌头,看不出袁持誉跟个闷葫芦似的,还挺会说甜言蜜语的。
但他瞧施铮,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禁心道,难道施铮听习惯了?
施铮根本没觉得袁持誉这话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只觉得他答应了自己就好,“走,去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
六耳狝猴最近对唐僧是百依百顺,连猪八戒都说:“猴子脾气变好了。”
唐僧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他们也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路程了,猴子也吃了好几次紧箍咒的苦了,应该是想通了,不再跟他针尖对麦芒了。
但越是这样,唐僧心里反而越没底。
猴子还是闹事,他还能跟他吵一吵,撵走再请回来,请回来再撵走,这一去一来,就能耽误不少时间,但孙猴子如今百事不争,反倒只能顺顺利利继续西行,就算以各种理由拖延,还得正常赶路,眼瞧着走到了女儿国附近。
正值晌午,日头正盛,眼前出现一条河来,波光粼粼,晃得人不敢直视。
“有摆渡的没?”猪八戒大声嚷道:“河边一般都有艄公的,快点,来一个,有人坐船了。”
大声叫了几遍,就见岸边的柳荫里划来一艘船,一个年老的艄婆吱嘎吱嘎撑着船过来了,笑眯眯的道:“坐船?上来吧。”
“你家男人呢,怎么这么不济事,叫你一个老婆子出来卖苦力。”猪八戒一边往船上拎行李,一边道。
唐僧朝猪八戒摇头,“不要乱说话。”
艄婆不仅不恼,反而笑意更浓了,“我家没男人,要不要去我家玩一会?”
一向奔放的猪八戒反倒有点怕了,跟师父道:“这怕不是个老妖精。”
唐僧心里没底,看向孙悟空,见大徒弟一点不紧张,站在船舷上远眺,“好景致。”全然没把艄婆当威胁。
艄婆撑着船笑道:“你们不愿意便罢了,我在这河上乘船,往来两国的商人,我每年也见不少,并不缺男人。”
船行到河水中央,,六耳狝猴拿起钵盂对唐僧道:“师父,你渴不渴,我给你舀些水喝。”
烈日炎炎,唐僧确实口中干燥,“拿些来也好。”结果大徒弟递过来的钵盂,连喝了几大口后,刚要递还给大徒弟,旁边的猪八戒开了口,“师父,我也喝一点。”拿过钵盂,把剩下的水都喝了。
“我也想喝一点,钵盂给我。”沙僧接过钵盂,弯腰在船边取水,才要喝,就听大师兄道:“别喝,水里有虫子。”
沙僧低头,果见钵盂内有一只黑色的虫子。
艄婆见了,奇怪的道:“奇了,我们这河里可不曾有水虫。”
“就不许是天上的飞虫淹死在了这里吗?”六耳狝猴夺过钵盂道:“沙师弟,保险起见,还是别喝了。”随手将钵盂内水都扬了。
这时候唐僧面色有点难看,“……刚才为师喝的时候没仔细瞧,是不是喝进虫子了,这肚子有点不舒服。”
“师父,您这就叫杯弓蛇影,看到沙师弟钵盂内有虫子,便怀疑自己也喝进了虫子。”猪八戒没事儿人似的道。
但过了没一会,他也捂着肚子道:“我老猪竟也疼了,这不可能啊,我什么粗粮没吃过,都不曾肚子疼。”
艄婆闻言,抿嘴偷乐,但也只是乘船,什么都没说。
过了河,到了岸上,唐僧和猪八戒的腹痛已经十分明显了,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上了。
唐僧看猪八戒也这么疼,奇怪的道:“八戒啊,你一向皮糙肉厚,一路上残羹剩饭你都照吃不误,没道理喝一口生水就腹痛啊。”
“是啊,我老猪什么没吃过,没道理的……是不是妖邪变成虫子钻进我们肚子了……”
六耳狝猴表面上冷静的分析道:“钻进肚子,他也得有目的,看你们这么痛苦,他也该出声提要求了,还没有的话,可见就不是。”
“或许叫我们死呢。”猪八戒几乎站立不住,死死握着沙僧的手,豆大的汗珠滚落。
“叫你们死有什么好处。”六耳狝猴一指前方,“那里有个酒家,可见附近有人家,咱们先过去,不行的话,请个大夫看看。”
唐僧此时已经疼得不能言语了,直一味倒吸冷气,好不容易才来到酒家跟前。
酒家婆婆正坐在门口纺纱,看到他们捂着肚子走来,多少猜到了一点,未语人先笑,且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道:“你们快进来吧,这日头晒,小心中了暑气,影响孩子。”
唐僧此时还知道什么叫影响孩子,只是隐约的感到事情非常不妙。
酒家婆婆将他们安排在后屋,猪八戒先滚到床上哼哼叫,唐僧在沙悟净的搀扶下,也脱鞋躺了上去。
“我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条河有虫子吗?”唐僧气若游丝的问道。
酒家婆婆听了,瞅着他们只是笑。
六耳狝猴装作着急的样子,催促道:“你笑什么,快说是怎么回事!”
但他心里很清楚,唐僧和猪八戒要生孩子了。
疼死这俩货,也该叫他们吃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