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迹罕至,杂树丛生荆棘遍布,连路都没有的密林怎么还有老妇人?
舒映桐拧起眉头循着声音慢慢往左边方向寻找,柴刀劈开一条路,走了一段,寻到一个小土坡。
坡上长着一些荆棘灌木和一些不粗壮的杂树、茅草、芒箕之类的蕨类,坡底半坐半躺着一个老妇人正抱着膝盖哀哀叫疼。
花白头发被钩得发髻松散乱糟糟的,脸上手上被划得到处是血道子,身上簇新的袄子破了不少口子,露着白棉花。
脚上的鞋也少了一只,背后坡上压倒的植物形成一条从上到下的活动轨迹,很明显是从上面滚下来的。
舒映桐挫败地捏捏眉心,还是个熟人。
“燕子!”
老妇人一见她走过来,划得血刺呼啦的脸上绽开欣喜的笑容,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菊花似的。
随后指指膝盖,瘪瘪嘴,“燕子,我疼…”
舒映桐淡定地把篮子收进空间,爬上斜坡,把挂在一颗折断的灌木枝条上的棉鞋取下来。
燕子是姚氏的闺名,这人是姚氏的婆婆,周何氏。
她蹲在地上给她穿上棉鞋,“阿婆,都哪里疼,手臂抬起来我看看。”
何阿婆听话地举高手臂,脸色一苦,委屈地捂着右边肩膀,“燕子,肩头也疼…”歪着头满脸不赞同地看着舒映桐,“不对,你怎么叫阿婆?以前都叫娘…”
舒映桐拉开她的衣襟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能举起来,骨骼也没异常凸出,大概是被撞伤。
好在初春天气还有点冷,何阿婆穿得厚,滚下来只是轻伤。
“我看看膝盖,疼就喊,知道吗?”
棉裤太厚,裤管翻不起来,舒映桐只能用手抬起她的右腿看她反应。上下活动了几下,见她只是嘶嘶吸气放心不少。
手指在膝盖上一按压,何阿婆嗷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呜,燕子,我的腿是不是断了…”
“没有。”舒映桐起身张望了一番,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蹲下身子神色和缓看着她,“你上山做什么?”
这何阿婆可不是一般的老人,平时都是春芽的弟弟,春辉在照看的。只在自家房子周围活动,即使要出去走动,必然会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尾巴。
因为她有阿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只记得儿子、儿媳和阿牛,平时也不闹腾,很乐意跟春辉玩。
因为她管春辉叫阿牛。那是她夭折的弟弟,死的时候才三岁。
何阿婆抬袖痛快地抹了一把眼泪,咧嘴嘻嘻一笑,掉了一颗门牙的嘴一笑起来有些傻气。
“我听她们说去捡菌子,阿牛不带我去。燕子可喜欢我做的菌子炖鸡了!你看,我捡了好多呢!”
她转头在四周找了一圈,脸上急得笑容也不见了,嘴一憋,哇的一声哭出来,“完了,篮子弄丢了,娘要打死我~”
舒映桐深吸一口气,手腕一翻,“没丢,在这里。”
何阿婆一把抢过篮子,破涕为笑,一把挽起舒映桐的手臂,“燕子,走,娘给你炖鸡吃!家里的鸡都是给你养的!喝了鸡汤肚子里的娃子长得壮!”
舒映桐伸手仔细摘干净她头上身上的荆棘钩刺,姚大嫂家里压根就没养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