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去吧。”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悻悻的豆蔻少女,端了木盆转身往围屋方向走。
刚才从池塘那边过来,想起彩娟还有一大盆衣裳要洗,大概还没走,顺路拿一下,省得让人专门送到家里。
远远地看见彩娟在河里追什么,没追上又回到岸边。结果又和岸上的少女起了什么争执被推进河里。
彩娟情况比较特殊,在北村走路都是低着头的,从来不跟外人聊天,也没人愿意跟她聊天。
这个朝代勾栏院合法,但是从里面出来的妓子却被普通人所唾弃。
当初那个叫吉祥的跛脚后生牵着脸色灰暗身上散发恶臭的女人求上门来的时候,她一看就知道这人妇科病缠身。
当时门外陆续来了好些义愤填膺的妇人,叫嚷着不能让这种有脏病的下贱货留在村里。
还没等她发问,那些妇人便你一嘴我一嘴说了这个女人的来历。
吉祥和彩娟原本是一个村的,吉祥天生跛脚,长得不怎么样,家里也穷,到了二十岁还没娶上媳妇。
彩娟很漂亮,是村里最好看的那枝花,村里喜欢她的后生多得很,根本不愁嫁。
彩娟长相随娘,她娘长得更漂亮。去镇上赶集的时候遇上一个来镇上走亲戚的富商,也就个把月功夫,她娘撇下八岁的女儿跟人走得悄无声息。
后来她爹娶了新妇,新妇是个带着儿子的寡妇,后来又生了儿子。
彩娟过得不好不坏,后娘也没有苛待她。半路夫妻搭伙过日子,后娘也不过是想找人养儿子罢了。
两家孩子越长越大,彩娟慢慢长成一朵娇艳的花,当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把她压倒在床上强迫她之后,后娘一反常态找了人牙子把她卖了。
因为那是重罪。
就算不是重罪,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是兄妹。
更何况,娶妻娶贤,年纪这么小就勾得他儿子把持不住,以后还能有好?
破了身子的彩娟去不了什么好地方,唯一能去的也就剩勾栏院。
吉祥也曾是怀春少年,尽管知道自己不配肖想彩娟,那一颦一笑还是深深在他心里留下了烙印。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上面,去年年底和家人去镇上办年货的时候在一个暗娼馆门口看见被人吆喝着赶下马车的一众人里有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那一刻,他的心热了。
后来不知道他哪来的钱,瞒着家人把彩娟接回村里。
环山村有不少和吉祥同村的人,一见那张脸便认了出来,吉祥的父母气得晕了过去。
面对众人吐口水和指责,吉祥一改沉默寡言,激动地冲她们大吼:“你们都在骂她,当初可有人为她说一句公道话!有没有问过她害不害怕,有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当时景韫言端着茶盏倚在门边,闲闲地说了一句:“银子是我借给他的,有什么意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