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声奶气的童声令梁衙差回神,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熟练地用筷子夹了一根鸡腿放在他碗里。
他不自在地拾起筷子,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今天怕是被鬼上身了。
好端端的,居然看晴娘看走神了。
还觉得今天的她好像比往日好看了许多?
还是平时穿的衣裳,还是那张肉得油汪汪的脸啊,还是看习惯了的厚肩厚背水桶腰啊....
从回来到现在,她只在他进门的时候打了声招呼,端水伺候他洗脸洗手,拿了便服给他换上。
一切似乎和平时无异,只有一点,她今天好像话很少,也不是少,是压根就没找他说话....
“蓉蓉她…好些了吗?”
晴娘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望着碗里鸡腿的他,抿抿嘴,平静回话:“吃了两幅药,好多了。”
说完夹了一块鸡肉熟练地扯去鸡皮,把肉放在闺女碗里叫她快吃之后没再说话。
饭桌上只剩筷子和碗碟轻碰的响声。
他吃了半碗饭,怎么吃怎么不对劲,抬眼瞧了好几回晴娘。
“你二弟的亲事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过几个月会给家里送请柬。”
“哦,那挺好。”
那边再没搭腔。
他拧起眉头,看看菜,又看看自己的碗,今天没胃口是怎么回事....
她最近不是最喜欢在饭桌上说她二弟看上了瑞兴布庄的一个姑娘,为了弟弟,她时不时带着蓉蓉借着买布的名头去瑞兴布庄瞎晃么?
先前嫌她天天说,听烦了,这会子主动问起她,结果就来个挺顺利的?
不再夸两句人家姑娘温和有礼,还识得几个字挺难得的?
“旁边周家儿子满月酒是哪天来着?”
“后天,贺礼已经准备好了。”
问什么答什么,一来一往非常和谐,但他就是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按她的性子,难道不是应该跟他解释两家关系亲疏远近,属意好几样拿不定主意,然后让他帮忙斟酌做决定?
一餐晚饭吃得有些不得劲,他在堂屋里踱来踱去,瞥见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小坛子酒,抓在手上信步走到灶房门口。
“我出去喝酒了啊。”
灶房里点着油灯,蓉蓉乖乖地在矮凳上坐着,见他说要出去,委屈地望着他。
“嗯,去吧,早点回来。”晴娘没抬头,继续洗着盆里的碗。
“嘶....”他终于忍不住了,直直地盯着她平静的脸,“你不是应该问问我跟谁喝,为什么要去喝,什么时候回来?”
她以前都要问一大堆问题的,今天这满不在乎是个什么鬼情况?
“该回来总要回来的。”
“我....”他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气地扭头就走,“不去了!败兴!”
“娘,爹爹生气。”
“挺好的。”晴娘望着大步离去的背影,笑弯了眼,“你不是想让爹爹陪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