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向闺女,白露担忧的心情好转了一些,但还是有点没底。
“现在已经快十一月啦,离新年还有三个月,”锦宝对罗友龙说,“我想知道你们生产队养了九个月的猪多少斤了,离要求的任务重量还差多少。”
苏建民听了闺女的话,立马反应过来,“对对,最好是称一下。”
“你们现在是确定要帮着生产队养猪了?”罗友龙说,“既然要养,那……”
不等他说完,锦宝打断道:“要不要养,还是得先看看现在你们生产队养的猪多少斤啦,如果离任务差得太多,我们也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平白被骂。”
村里其他人觉得锦宝这要求倒是挺合理的。
他们也挺好奇生产队养了九个月的猪现在是多少斤了。
之前负责养猪的几个社员们表情变得有点难看,“队长,这……”
“愣着干嘛?称啊!去把称子搬过来,我也想瞧瞧你们今年把猪养成什么样了。”
其实根本不用称,光用眼睛看的,罗友龙就已经看出来这猪没有养好了。
不过说实在的,这件事也不能怪那些社员。
今年任务太重了,除了翻地沤肥种水稻,每天还要喂鱼,除了一个月捕一次鱼送到水产公司,村里还要修水渠,挑沙挑石头,干各种各样的体力活……
村里老人多,年轻力壮的男人就那么一些,女人要负责养娃做饭缝衣服补衣服,也是操不完的心,谁还有那么多精力养猪啊?这猪太会吃了,一餐吃少了立马就会饿瘦了。
罗友龙无奈叹气的时候,社员们已经将猪一头头往称子上搬。
其中最重的猪才一百一十斤,最轻的猪才八十斤。
“罗队长,这猪和上头的任务指标可差得很远啊。”苏建民说。
其他村民们看到称子上猪的重量,这时候都忍不住惊叹道:“这也太轻了吧?”
“养了足足九个月啦,别说二等了,连一头三等的都没有。”
“完啦,今年我们村肯定没有回销粮啦。”
有十几户家里没有青壮年的特困家庭都等着回销粮救命呢。
他们当中,有些人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青年早逝的,有些人是没生出儿子的。
老人们看着眼前瘦小的猪,觉得不可能完成任务了,干瘦蜡黄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我哋系唔系要等死啦(我们是不是要等死啦)?”
“活唔成啦(活不成啦)。”
罗友龙看着他们这样子,又心酸又着急,“哎呀,你们不要这样子想嘛,还有三个月呢,猪等到冬天最容易长膘了,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大龙仔你要系真有信心完成任务,怎么会把猪交给新来的外姓人呢?”老人问。
围观的其他老人也纷纷说:“你别骗我们啦,这猪系不可能养到两百斤啦,你系不系怕担责任,怕我们明年不选你当队长啦?”
罗友龙不停安抚他们,一再保证明年一定会有回销粮。
“锦宝,”白露这时候朝闺女问,“这猪太轻了,我们还是别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