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绪迷糊地哼了声,声音还是哑了:“好得很,不过就是搬了八百斤砖,小意思……”
陈羽宗侧了侧身,一手捞起米绪的腿放在自己身上揉捏。
米绪感受着那酸麻的滋味皱起眉道:“我饿。”
陈羽宗又按揉了一会儿,手才从那大腿上滑了上来,顺带划过米绪平坦的小腹,继而撑起身下了床。
米绪继续像条死鱼那样趴在枕头上挺尸,目光则在屋子里乱瞟,待瞥到一旁歪歪扭扭的空蛋糕盒时,脸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表情,像是愤怒,又像是羞耻,颇有些扭曲。
昨晚到后头蛋糕的确是吃上了,就在米绪还剩小半条命的时候,他以为这是陈羽宗对他的补偿和犒劳,至少还知道给自己留口气在,没想到这才是对方的大阴谋!吃,只为了补完体力继续折腾他!难怪米绪总觉得有啥事给忘了,原来是上回决定好有下一次两人再交流的时候一定要一展长技来让陈羽宗也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没想到这一次被搞得完全给忘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
米绪越想越憋闷,不由恨恨地看向那头从洗手间出来的陈羽宗。
陈羽宗脱了睡衣拿起一旁的衬衫穿上,光天化日之下那背脊到后腰的线条看得米绪的眼有点发直。
到底那腰力是怎么练的?
陈羽宗察觉到身后射来的炙热光芒,回头看过去。
米绪一对上他似笑非笑地视线,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热着脸不怎么爽道:“能、能不喝粥吗?”
陈羽宗问:“那要吃什么?”
米绪想了想:“我想吃鸡蛋烧。”又补充了一句,“食堂的!”
陈羽宗扣上扣子,走到床边对上米绪的眼神,那视线迷迷茫茫的,眼角还有点红,想到每回米绪没得吃陈羽宗其实也不好受,加之他昨晚体力消耗的的确不少,是该补一补,陈羽宗不由心头一软,破天荒地点了头:“好。”
立马得到了米绪的一个灿烂的笑脸。
陈羽宗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手机响了起来,陈羽宗拿过看了看来电显示,接了。
现在是早晨九点多,对以往向来习惯于夜生活的某人来说这时间几乎等同于夜半,没想到那头的谢亦骞很是神清气爽,还带着些嘚瑟地问陈羽宗:“你刚起来?我都吃完早点为人民服完务了。”
陈羽宗没理他,只说:“没事儿挂了。”
谢亦骞忙道:“别别别,我不正是打来想问你下周生日要怎么过的嘛,阿姨不留下吧,那我们一起?”
谁知,陈羽宗却道:“不用了。”
谢亦骞哼他:“又犯懒了吧,你这心里不痛快更该发泄出来才是,你怕麻烦哥儿来安排啊,把你想请的人都请来,保准给你备置得妥妥帖帖。”
陈羽宗淡淡瞥了眼床上又要昏昏沉沉睡过去的米绪,背过身道:“过完了。”
“过了?今儿个几号?” 谢亦骞一愣,把手机摘下来翻了翻,“才11啊,你不17号生日吗?你别想拿这搪塞我啊,大不了这回不想法子给你送好货总行了吧,你要去了国外,指不定比我见识到的类型还多呢……”
“我爱提前过,就这样。”陈羽宗听着那头瞎逼逼,直接给挂了。
米绪眯着眼看陈羽宗回到桌面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送的那支钢笔收进了抽屉里,心里一暖,没忍住问道:“你之前那支也是别人送的吗?”
陈羽宗拿起外套披上:“是我自己买的,用高中第一次打工的钱。”那也是陈羽宗第一次不再只是往小基金里拿钱,而是试着填补进去,尽管只是一笔小数目,但却意味着他的成长,意味他以后可以越来越少用父母的开支,他在试着独立,总有一天他会自力更生,然后完成自己的目标。
米绪不禁想着自己第一回打工好像也是高中,发传单来着,累死累活了一个周末吧,虽然发的工资不多,但也足够他买套路边的小彩漫了,可谁知他正蹲那儿挑得高兴呢,一起身,别说工资,连摆在一边的书包都不翼而飞了,那叫一个凄惨,害他回去被他妈给好好的锤炼了一顿……
算了,过程太糟心,结局太凄惨,不提也罢。
陈羽宗瞧着他多变的表情,随口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昨天是我生日?”
说到这个米绪眼睛噌得睁大了:“我不会自己调查嘛,我的人脉那么宽广,背景那么深厚。当然,这些都只有在不得已时才会为之,为表诚意,我还是靠得自己。”
陈羽宗疑惑。
米绪指指他的胸口:“你身份证上写着啊。”
米绪不信外头那些所谓的大城草的个人资料,他是趁陈羽宗去洗澡才偷偷摸摸看的,当然因为对方为人太过警惕,物件又全收拾得一丝不苟,米绪只要动过他的东西保不齐就会被发现,所以为保神秘,他可是等了好久才找到这机会的,匆匆抽了身份证又被对方上头附的照片给伤害到了。
谁说证件照全丑谁他妈出来!
心神漂浮了半天米绪才记起最终目的,忙急急一瞥放了回去,最终才得以瞒天过海掩人耳目。
陈羽宗听完,默默地点了点头。
待对上米绪一脸等着他夸赞的表情时,陈羽宗还是配合道:“很聪明……”
米绪呵呵笑:“过奖。”
笑完许是抵不过上涌的睡意,终于还是又闭上了眼。
陈羽宗看着他的睡颜片刻,转身穿上鞋要开门,忽地听身后轻问。
“你什么时候走?”
陈羽宗握着门把一顿,回道:“毕业。”
米绪一怔,猛地又睁开了眼,惊讶地看向陈羽宗。
陈羽宗回头笑着确认了一遍:“等我毕业,还有一年。”接着拉开门道,“再睡一会儿,我就回来。”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米绪呆愣半晌刚要雀跃欢呼,又觉不对。
如果这丫没打算急着走,昨天为什么这么急,还说什么时间不多,真要剩一年都足够铲车铲出百亩田了吧?那土都能给翻熟了!!
米绪越想越不忿,狠得想锤床,只是这手才探出,整个人又摇摇摆摆龇牙咧嘴地到了回去。
嗷嗷嗷,擦,他的腰!!!
……
然而那一头,U大的食堂在一个不知名的日子里出现了没有预料到的小小骚动,因为大城草竟然来买饭了……
☆、Mr.Grass&Mr.Rice
飞机场的候机大厅内,罗珏看着外头起起落落地飞机,对面前的青年点了点头。
“谢谢你来送我,亦炀。”
谢亦炀摇头:“您不让羽宗来送,我正好闲着,应该的,再说,这事儿……起因也在我。”
罗珏道:“你是为了他好,我代他谢谢你。”
谢亦炀笑:“羽宗从小就那样的脾气,其实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心里嘴里哪怕想着说着不管不管,但是总忍不住要把另一条更好更短的路摆在他们的面前,大人……不都是这么讨厌的么。”
罗珏也笑:“亦骞怪你了?”
“我们三观一向不合,不过这回我倒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估计能记好多年吧。”谢亦炀耸耸肩,又问,“您真的就这样走了?”
罗珏沉吟半晌,竟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是也说,羽宗的脾气早就是定下的,他爸爸很固执,我又很要强,这些也不知道是坏是好的毛病全落在他身上了。”
谢亦炀好奇:“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给他时间,让我相信他……”
罗珏不禁不回忆起那天陈羽宗的表情,很淡然,没什么起伏,但是那眼神却毫无摇摆,坚定异常。其实他的原话并没有那么平和,反而透着一股强势。
陈羽宗说:“您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您说得没错,一年的时间的确不短,也许期间的机遇变化是我没法控制和预料的,但是该有的热情和进取心却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觉得可以就是可以,它们不该随着时间的拖延而有所怠惰和退步,相反,有时效性的认可因为正赶巧了才属于你,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我因此失败了,那也是我不够好的缘故,如果成功了,才算是经得起考验的成绩,您说是么?”
罗珏很想说,你会这样说就是因为太年轻,没经历过重大的失败,才会有这样的豪情万丈。但是这句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又吞了回去。
她不能那么矛盾的要求陈羽宗,既希望于他保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热血和冲劲,又希望他老成的面面俱到半点歧途都不走,这样未免太过苛刻。
“所以您如他所愿了。”谢亦炀感叹。
罗珏难得敛去了脸上的清冷之色,眼中露出一丝自责来:“他小的时候我疏于对他的关心,长大了总想弥补,却有时反而变成了一种拖累。”
“您一直很关心他,羽宗知道,所以从来没有对您有过责怪。”当年罗珏为了这个儿子放弃了蒸蒸日上的事业,毅然地辞了医院的工作回来照顾他,只是她和陈钺丰的感情因为种种原因终究差了那么一点,没办法走到最后,在陈羽宗小学时协议离婚,父母双方都是想要儿子的,但是陈羽宗却说,他要跟陈钺丰走,而法官在考量两方的实际条件后,也觉得父亲一方更优渥更稳定,也更适合抚养孩子,于是将孩子判给了他,其后罗珏便恢复了工作,紧接着一年后就被调往了国外。
“他是我的儿子,他怎么想的我自然知道。”罗珏说,哪怕当年陈羽宗没有选择自己,但是究竟为何,作为母亲,她不可能感受不到。这些年两人虽不似陈羽宗定时会去A市父亲那里小住,但是邮件也时常联络,陈羽宗大多只会说一些学习上的事,不过罗珏也能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他的一些生活变化,有空也会回来看他。
“我的确应该信他,不该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他的身上。”可以说或多或少让陈羽宗提前出国也有罗珏的私心在里面,她很希望儿子能跟自己走,就算早一天也好。
——叮咚。
登机的闸道口开了,候机室内的乘客陆陆续续起身往那里而去,罗珏也站了起来,拿起椅背上的衣服挂在手上。
“那……另一个孩子的事情,您也不管了吗?”
罗珏抬头看他,微笑道:“亦炀啊,我也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担心我知道后会干涉,你就希望晚不如早,趁着两人感情还没多深的时候,要分开还来得及,对吗?”
谢亦炀被看穿倒也不否认,只问:“那阿姨您现在……”他不信罗珏能这么轻易就看着陈羽宗和另一个男生相伴余生,在他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时候,就算再开明的父母也不致如此。
谁知,罗珏却道:“我的意见不重要。”
谢亦炀一愣。
罗珏解答他的疑惑:“这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哪怕羽宗不是一个随意玩笑的人,但未来还很长,如果他们的所谓感情现在稳定以后生变,分手不过是自然而然,不需要我再多做什么,否则我的插手说不准反而会成为他们另外一种刻骨铭心的考验,倒让人念念不忘起来,电视里这样类似棒打鸳鸯的桥段还少吗?”
“那如果他们真的能走到最后呢?”谢亦炀又问。
罗珏想了想,提起行李往登机口走去,谢亦炀听见她悠然的声线顺风飘来。
“如果真是这样,现实对这样的关系已经有诸般尖刻,不应该再由最亲的人再带给他们更多的伤害……”
谢亦炀默然的看着罗珏的背影慢慢远去。
……
而另一边,米绪难得坐在床上看书,不过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去瞥楼下桌前搭模型的人,继而第N次把床板翻出了木头碎裂的吱吱声音,接着还附赠一声长叹。
“唉~~~~~~~~”
陈羽宗终于抬起头望了过来。
米绪斟酌着问:“你确定不用出门吗?我刚发现学校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很棒的饭馆!我们赶紧去吃吧!”
陈羽宗道:“在哪儿?”
米绪:“O区啊。”
陈羽宗看了看米绪手机屏幕上O区显示的地图,和一旁的站点提示:此地离您所在的大学城区域有56.6公里;离机场1公里。
陈羽宗:“……不远?”
米绪:“对、对啊,坐车努力赶一赶的话也不算很远很远很远……很远吧?说不准吃饭的时候还能看到飞机起降,多雄伟的风景啊……”
陈羽宗:“……”
面对米绪期待又鼓励的眼神,陈羽宗终于道:“不用了。”
米绪皱眉:“为什么?”
陈羽宗:“来不及了。”
米绪一怔。
陈羽宗说:“送不送没所谓,以后还会见的。”
米绪抿着唇不说话了。
下一刻就听陈羽宗道:“你不用想这些。”
米绪:“?”
陈羽宗:“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母亲,都不用想,这些都不会对我们的以后有什么影响。”
我们的以后……
米绪抽了抽嘴角才勉力控制住脸上不要出现泪流的表情:“我、我不希望你……”
“我知道。”陈羽宗直接打断了他。
就是因为知道米绪不希望,所以那些让他为难和伤心的事陈羽宗都不会让它出现。
米绪和陈羽宗对望,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神看穿他的这些想法和决心,米绪呆了下,然后猛地后仰倒在了床上,把脸在枕头上来回蹭了半天蹭到眼睛里的热气,这才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拿过手机点点戳戳。
“既然那里太远,那就从近的开始吃起吧,我看看有什么新地方可供选择……”
与此同时,米绪的微博上却出现了如下内容。
一锅菜饭:今日许下宏愿,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N年后,校庆典礼上,主持人热情地对观众介绍道:“这一次我们终于荣幸的邀请到学校成立以来最伟大的两位荣誉校友返校上台,他们就是——MR.GRASS和MR.RICE!!!!”观众激动不已,掌声经久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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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米绪倒下的两天是周末,虽然周一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好全,某部些部位依然微恙,陈羽宗也是建议他再休息休息去上课,他可以替他去拿笔记,但米绪哪里会愿意,加上刚立下誓言,他必须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然而一走进教室迎接他的却是八方礼遇,到处都有人问候招呼,一如那时自己摔了手的情景。
等到葛妈也来关心时,米绪忍不了了,趁着下课问道:“谁说我不舒服的?”一边用目光恶狠狠地瞪向前排的庞智斐。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对我的冤~~”面条感受到背后的眼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在高声唱到。
“这回没他事儿。” 葛晓霖说。
米绪顺着葛妈的目光低下头,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胸前:“我?”
葛晓霖一脸:要不然呢?
米绪明白了,低声咕哝:“买个鸡蛋烧而已……”
葛晓霖:“嗯,鸡蛋烧,前后围了八层就为了看一个人排队买两个鸡蛋烧。”
米绪知道当然不至于那么夸张,但估计也的确差不到哪里去。
只要是大学城的都知道,陈羽宗有多少年没去过食堂了,如今能让他跑这一回的想来想去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位身上了,当然,众人更倾向于米绪是病重得狠了,才能引得大城草同情心大发,为其奔走。总不见得只是小蓝朋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草爷惟命是从吧?
呵呵。
葛晓霖说:“你要不舒服就回去,下午我给你带笔记。”
米绪一怔,忙挺起背:“我很好啊,我没病!”
葛晓霖瞥了瞥米绪那不安生的屁股,从坐下到现在都移动了八百回了,又打量他面色,倒是真没有什么病气。
周围学生走了不少,待到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后,葛晓霖才问:“你这是想好了?”
米绪顿了下,慢慢点头,把来回事情大致和葛妈说了。
葛晓霖叹气:“也好。”
米绪认真道:“你以后也不用给我带笔记了,我自己记!餐厅里现在也不忙吧,促销的活儿既然告一段落,那我想着得干点别的什么。”
葛晓霖有点不懂了:“你们这样……”就算陈羽宗不马上走,但是也不过就一年的时间了,然后两人就要迎来一段不算短的分离,在这期间米绪不是更应该好好珍惜吗,他要再出去忙,和之前卖薯片时差不多,两人就没有时间相处了。
米绪明了葛妈担忧,站起身扶着腰大手一挥。
“这一年,我和城草的距离不会拉远,但是这一年,我和学霸的距离却会!!作为未来的荣誉校友,我自然要对得起一家之主的身份!”
葛晓霖:“……”
☆、怎么这么酸?
既然要奋发图强,米绪自然说到做到,之后的专业非专业,必修非必修的课他都尽量到场,笔记全自己记,只要没累到趴在床上起不来,几乎不迟到不早退,连四月末的期中考试都没有再光顾过面条儿家的生意,害得当年213和222室的小伙伴们都被震摄得不轻。
庞智斐更是曾暗暗地找过米绪谈心:“兄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米绪一头雾水:“我好好学习,我难什么言之什么隐了?”
面条儿叹气:“你要真有困难,哥儿这里还有个三五百的,咱别轻易放弃,好好的把病治好,活不到十五活到初一也好。”
米绪一怔,哼哼笑:“好啊,钱拿来,我给你去挂个号,还是专家的。”
面条儿不信:“你没病?”
米绪瞪他:“仁兄哪里来的灵感?”
面条儿分析:“很多人不都是在人生尽头才去努力抓紧最后的一段时间,做许多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儿么?”
米绪沉默,然后一把推开对方,头也不回的离开:“做不到?呵,谁做不到?学霸的思维岂是你能理解的。”
结果期中考出来时米绪的成绩还真可以,从后段升到了中段,当然这和一小半科目都是开卷分不开关系,抄书这种技能,米绪已经是专家了。
不过这也算是对他认真态度的一种肯定,为表彰他的进步,陈羽宗还特地和米绪一道庆祝了番,在开学到现在,除了之前大城草生日那次之外,两人其后又有过了两次比较深入的交流,当然,因为顾念到地点的不便和米绪现在的繁重任务,陈羽宗也是加以克制了,基本浅尝即止。这也是米绪没有坚持要给对方好好展示一下自己技术的原因之一,他觉得陈羽宗说得也有道理,比起米绪来,他现在勉强算是有点经验,如果米绪要尝试也要等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再说,要不然太过仓促万一失败,并且留下不好的印象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米绪在认同之后又回想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步调慢一拍,就拍拍慢,以后会不会再也追不上了??
大二下学期的期末下旬,米绪终于找到了一份还算可取的新活计。那活计是副团给介绍的,在区里的一个名为“天使之家”的福利指导帮教机构实习,是义工,没有报酬,但是对米绪的专业非常有帮助,而且可以长期做,还有老社工带着干,比之前参加乔晓阳等的课外活动,打一枪换个地方的组织要靠谱太多。
餐厅那边米绪当然也是照常去,毕竟那可是他现在所有的经济来源,不过也不知道是挑到了大神仙的哪根爽筋,米绪自从把财产都给了他屋里的那位保管后,他的背运竟然开始慢慢扭转了,一连两个月灵活开支都分文未动,当然这和米绪身上除了固定的一点小零花之外,基本不见红绿色票子的原因很有关系。
面条儿对于他随身携带的永远都只有那些零碎十分不可置信,没有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米绪倒是挺乐在其中的,吃穿用度基本二十四小时全和另一位黏在一起,有老婆的舒爽这些单身狗不能理解也是情有可原!唯一比较郁闷的是米绪和陈羽宗基本就是睡前见一面,醒来见一面,一天有时都说不上几句话,大多都是靠手机联系,可谓聚少离多。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是米绪自己的选择,陈羽宗对此也从来没有异议,他只会在有闲余的时候去附近等他,然后两人一道抽空吃上顿饭,再一起回去。
“天使之家”离大学城不远,坐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但是每次来回人流都非常汹涌,于是陈羽宗提议把他原来的结发妻子,比米绪早几天进门的正宫皇后借于他使用,米绪起先不肯,毕竟那位身价不凡,万一又给自己伤害了要如何是好,但是陈羽宗却坚持,如果米绪不用,那他自己就每回早起或者晚归,亲自骑了带他,这样就不怕弄丢了。
瞧着陈羽宗最近也是为了赶稿常常日夜颠倒,米绪哪里会愿意,结果勉为其难地接了下来,只是顺便又去配了两把大锁,光那碗口粗的链子都长得能把车都绕起来,偷儿是防住了,但米绪的二头肌估计也快要过度操劳了,扛个山地车比扛两把铁锤还重……
“天使之家”的部门有很多,各种社会福利项目都有涉足,米绪所在的团体是负责未成年人帮扶教育的组织,主要为很多曾经犯过错误从某些强制机构出来的未成年人提供教育引导,以便让他们可以更快重新融入到学校或者社会中去。
米绪不是主要负责的,他基本就尾随在后头跟着老社工跑腿,脏活累活一声不吭,你别看有些失足少年是受帮助的一方,个别人脾气可大着,特别是非自愿上门而是被学校或者家长逼来的,带着自卑自艾的怨气基本是没处撒。老社工年纪大了,自有一套能压制的法子,但是米绪年轻,又愣头青,见谁都是笑呵呵的,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主,所以没少在背地里受他们嫌弃,连葛晓霖有一回都看不过去了,看米绪一天天追着人打电话过去陪着笑脸的让他们去体检去复查,那些少年小姐愣是当他放屁,冷漠不甩你都算是好的,有些直接爆粗口骂娘都样样来,葛晓霖劝他不用这么着急见案主,晚两年说不定会好点,或者换个别的文书工作,一样能熟悉环境,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米绪却挥着手毫不在意的模样。
“那还有什么意思,就好比新闻工作这一行,战地记者为什么那么牛逼,就是因为活在第一线啊,能直面群众情绪。在学校学了两年,这一行辛酸苦痛的事迹听老师在堂上说得还少么,心理准备也算是早做过了,而且这年头躲在后头享清福的已经够多了,总要有人站出来把担子扛下来才是!”米绪把胸膛拍得砰砰响,“什么叫勇者,这就是!比起我的伟大情操,这些毛孩子才真是屁都不是!你真当爷干不过他们么。”
葛晓霖想到米绪嘴上的战斗力和他的脸皮,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特别适合这一行呢?”
米绪自豪:“带我的老师也是这么说哒!这就叫天生我财必有用!”
而同一组的几个别校实习的学生对于米绪的拼劲也是十分佩服,才来了没多久,老师就让他旁听个案,还能参与到一小部分的联络工作中去,也算是难得。
六月底的天气已是大热,米绪跑完了大半天的腿,顶着一脑袋的汗刚一进门,带他的张老师就招手让他赶紧坐下。
“喝口水,别中暑了。”
米绪撩起T恤直接用衣摆抹额头,一边和老师汇报他出门跟进的进度。
一旁有人直接给他递了瓶饮料过来,米绪回头一看,是一个叫许娜的女生,比米绪大,是东区那边的学校的。
米绪哈哈一笑,没有接,转而拿了桌上的一次性水杯去放了一杯冷的来喝:“不麻烦,这儿有呢。”
许娜笑着把手收回去了,看了眼米绪的电脑,道:“那边的档案资料要封存的很多,我刚看你不在,替你做了些。”
米绪回头瞥了眼桌上的东西,友好地对那女生点头:“谢谢了啊。”继而又动手把那些全拆了,“不过有些我还没记录在电脑里呢……”
许娜一顿,尴尬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张老师看了眼米绪,笑问:“小米有女朋友了吗?”
米绪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信息,摇头晃脑道:“有啦,不是一来就跟您说了嘛,还有谁不知道的,赶紧请我吃顿饭,我给他好好说道说道。”
一边的另一位老师也开玩笑:“小米条件不错,肯定要抢早啊。”
米绪不客气:“我条件当然要好,要不然哪能配得上我女朋友呢。”
说着收了东西,和几位老师打过招呼后,急急忙忙下了楼,才出大门没走几步就看见店门前站着那人,对方挑得位置很角落,不过那么远望过去仍旧是比一边的视频广告还打眼,米绪跑过去刚要开口,谁知老远听着有人喊自己,米绪一怔,顺手拉开一边的店门就把陈羽宗用力推了进去。
接着再回头,见又是许娜。
对方出来买东西,遇上了就和米绪打个招呼,问他是在这儿吃饭?
米绪直接高兴地点头,又补充道:“约会!”
许娜“哦”看声,左右看了看,没见着人,但也觉没趣,于是走了。
米绪这才进了餐厅,就见陈羽宗站在另一边的玻璃门后,看着许娜的背影不动。
米绪下巴一抬,用力地拱了拱鼻子:“这家是什么风格的菜色?怎么这么酸?”
陈羽宗眯了眯眼,手一探,直接捞过米绪的脖子就要揽着往外走。
米绪忙讨饶:“别别别,有事好商量,大家都这么熟了,暴力手段容易破坏感情,我可以解释,可以解释的。”
陈羽宗动作缓了下,转而拉着他坐进了靠窗的位子里,一边瞧着他们的服务生这才敢送上菜单。
米绪撩了撩头发道:“还不是怪你,让我坐享豪车,身背极品装备,爷现在在人眼里就是一有身价的大好青年,能不让人趋之若鹜吗,再加上我本来就魅力非凡,现在的姑娘啊,眼力可强了……”
见陈羽宗表情不对,米绪忙补救道:“当然,我这样的逼格,一般的人又哪里能入得了眼,自然要同等级的才有共同语言嘛,你说对吧,呵呵。”
其实米绪还有后半句没说:让这类人瞧着我总比瞧着你好,要不是挖个洞埋你太慢,我用得着推你么。
☆、饿狼大会
米绪站在镜子前拿着小木梳给自己上发胶,忽的瞥到一角出现的身影,米绪一怔,看看他,再看看自己,不爽地瘪起了嘴。
陈羽宗正在打电话,待意识到一边射来的不满视线,忙移开脚步出了镜子笼罩的范围。
待余光瞧不到这人了,米绪才继续整理他短的就剩一小茬的发型,之后对着镜子里的帅哥满意地一吹口哨,回身问对方:“怎么样?”
陈羽宗挂上电话瞥了眼过来,随意“嗯”了声。那脸上不见太多表情,一派漫不经心,目光也立马转回到电脑上了。
米绪瞪了他一会儿,继而扬起头,用下巴对着陈羽宗道:“我走了,晚上大概会比较晚回来,你不用等我了。”
陈羽宗点点头。
米绪又道:“说不准就不回来了,反正大家已经放假了,也能多相处一会儿。”
陈羽宗奇怪:“那儿有地方睡?”
米绪来劲:“怎么没有啊,一房间那么多沙发,请正视沙发的作用好吗!”
陈羽宗没说话了,也没异议。
他这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态度让米绪颇有些心里冒泡。嘿,之前说你胖,你现在就绝食了是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啊,让你装!小心眼!
米绪拿出手机贴着耳朵一边咋呼一边开门出去了:“喂,副团啊,是我,我就要出门了。什么?学妹们都到啦?是新社员吗?还很多个?好的好的,不要紧,我是学长嘛,应该都由我来接待,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嗯嗯,等我……”
米绪离开寝室,把手机塞回口袋,一路小跑着去了大学城的娱乐街。
老地方,苹果KTV,米绪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一伙人把一个大包厢挤得满满当当,台上正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吼着“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然而一回头瞅着米绪了,所有的声儿一时间猛然消弭于无形之中!简直比按下暂停键还整齐!
米绪:“……”
众人:“……”
米绪:“抱歉,我、我来晚了,呵呵……”
众人:“……”
米绪:“大家久、久等了,不要管我,该吃吃该喝喝啊。”
众人:“……”
米绪:“别看了,也别紧张,就我一个,没别人。”
众人:“……”
米绪:“真的,我保证!”
一刹那暂停键被解除,喧闹再起,所有人若无其事欢笑成团,唱跳声响彻一片。
台上的小环学姐一把拽住米绪要拉着他合唱,趁着前奏悄声问:“你确定没打算再来个惊喜什么的,我们的人生可受不了第二次刺激。”
米绪很通情达理:“不会的,我就想着不能吓着学姐们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跟来的,你不知道他多难受,好几天都为此闷闷不乐了,还偷偷给我打了两趟申请,都给我狠心驳回了。”
“——啪!”
下一刻后背直接挨了一记化骨绵掌。
米绪大退三步,气沉丹田才没有被打飞出去,他看着小环难过地喊冤:“我没有骗人,是真的!”
小环直接用话筒吼:“他要来你竟然敢拒绝,你知不知道老娘说不定过了今晚就再也看不到他了!纳命来!!”
米绪一刹那间竟被她眼中的煞气所惊,还有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