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些跑来看热闹的稚童,见到吕素的面貌后,不合时宜地喊了几句“娘亲快看,有妖怪”。
遂被小妇人用力敲了额头。
吕素泪如雨下。
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在心上人面前如此打扮呢?
一日三哭。
先是为被逼嫁与他人哭,再是为认出青帝哭,最后为自己这般举止哭。
真真成了个泪人儿。
杨青帝走到她的身前,取出一条青丝手帕,轻轻给她擦拭着眼泪与脸颊。
这手帕本就是吕素的,当初从蛇妖手中救她时所得。
吕素一时纠结,万分苦恼,想要躲开,又有些舍不得,想要继续,又怕公子瞧见自己这般模样。
杨青帝没有看吕素,只是替她擦拭着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平静道:“素素啊,你怎会生的如此好看——”
“以至于你说死也不肯嫁给我时,我都想一死百了算了。”
吕素掩面而泣。
“等我。”
杨青帝站起身子,望向那想要溜掉的县令之子,沉声说道:“跪下。”
苟璧停下脚步,颤颤巍巍看向杨青帝,在原地愣住许久之后。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幕多少让那些名士豪杰大失所望,平日里这位沛县恶少嚣张跋扈的行径他们早就司空见惯,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份儿上,不更应该搬出靠山比拼家室吗?
百姓们看得倒是过瘾,别说是看了场热闹,单单是这目睹苟公子下跪的场景,就够咱喝酒时吹上一壶。
更何况,那苟珩护犊是出了名的,见到儿子这般伤势,还不得把这年轻人生吞活剥了不成?
否则,还有什么脸面当那沛县县令?
好戏还在后面。
半炷香还未燃尽,伴随着地面的一阵阵颤动,几十匹骏马自远处狂奔而来。
这其中除了掾吏萧何外,都是武将出身,在沙场上练就了一身精湛的马术,来势汹汹,甚是骇人。
沛县县令苟珩冲在最前,行至吕府门外后,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自己那位跪在地上的儿子,随后翻身下马,并无怒意。
要知道这位彭城沛县县令大人,当年在战场上可是那位人屠的部下。
当初要不是将相失和,又见李信兵败HD,杨端和困死山关,那位坑杀了赵军四十万性命的人屠,又怎会自刎于杜邮。
而这位大人,也不至于那一战之后,心灰意冷到屈居于这么个小地方为官。
苟珩此行不同之前,而是披甲佩剑而来。
苟珩手按剑柄,沉声道:“何人当街行凶?既见本官,何不下跪?”
此话一出。
无论是石阶上的名士豪杰,还是街道上的平民百姓,悉数下跪,唯有一人例外。
杨青帝双手负于身后,站在吕府门厅外的中轴线上。
毫不避让。
“来人,把这贼子给我拿下!”
数十位衙役兵卒,拔出秦剑,径直冲去!
“公子!”
吕素大声喊道。
杨青帝没有回头,而是静静盯着那位县令。
长剑刺来之时,只见吕府中忽然冲出一位虎背熊腰、身形极为魁梧的男子。
男子面容刚毅,双眉粗重,眼睛锐利,鼻梁高挺,脸上布满了络腮胡渣,虽是身穿粗布麻衣,但依旧遮挡不住他那股粗狂英勇之气。
“燕青在此!谁能伤得我家公子?!”
燕青几步冲出,一脚重重踏在石阶上,一跃而起,飞身落下的同时,一脚便将一位兵卒踹飞出去十数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