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杨青帝身前后,这位脸色铁青、面目狰狞的汉子,握拳怒吼,只此一声,便喝住了其它兵卒。
“滚!”
寻常百姓或许看不出什么,可是这些久经沙场的兵卒们,却能从这位年轻汉子的眼神中,感受到凌厉无比的杀意。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这些兵卒便反应过来,手持利剑,准备一拥而上。
就在局面即将陷入混乱之际,杨青帝扬起脑袋,沉声说道:“既然苟大人喜欢拿官职压人,那本公子倒是要请教请教,到底是谁跪谁?”
燕青迈步上前,冷声喝道:“上将军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兵卒被燕青的气势给唬住了,一时不敢上前。
苟珩毫无惧意,冷笑连连:“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竟然骗到本县令的头上了,我大秦拜为上将军者,寥寥数位,你当真以为本县令没上过疆场没见过他们吗?!”
燕青底气十足,回道:“你自然不知,因为我家将军是陛下刚赐封的上将军。”
“一派胡言,来人,给我将他二人拿下!”苟珩呵斥道。
一群兵卒正要冲上前去,可忽然看到那位年轻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物件后,纷纷停下脚步,无一再敢起剑。
杨青帝手持虎符,猛然瞪大眼睛,怒声吼道:“汝可识得此物?!”
苟珩如遭雷击,立于当场。
杨青帝再道:“此乃大秦皇帝陛下所赐虎符,见之如陛下亲临,文官下辇,武官下马,苟珩,要不要我拿给你亲自看看?”
几十个深知虎符意义的兵卒率先下跪,紧接着是街道上围观的平民百姓们,最后则是石阶之上的名士豪杰们。
吕府内外,无关身份,悉数下跪!
唯独苟珩一人站立,他思虑片刻,朝前迈出两步,双手抱拳沉声道:“沛县县令苟珩参见上将军。”
杨青帝站着,他也就那样站着。
掾吏萧何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又将脑袋低了几分下去,只是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几乎整个沛县都知道,对于县令大人而言,发妻早亡,他又是老来得子,这苟璧苟公子自然就成了苟珩的心头肉。
否则也不至于一个并无官署在身的二世祖,能够在沛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却依然能安然无事。
不过在萧何看来,不管打心眼儿里他是如何看不起苟璧之流的纨绔子弟,但都不会流于形色,可对待这位年轻上将不同,一个年纪轻轻的家伙便能得封上将军,莫说有无功勋在身,只怕又是一个和苟璧一样的二世祖,无非他的靠山更大,仅此而已。让诸多百姓没有想到,也同样让无数兵卒看不懂的是,那位年轻将军并没有预料中的勃然大怒,甚至也没再提拿上将军身份来强迫苟珩下跪的事情。
那位年轻将军只是双手入袖,按在了一柄短剑之上。
严阵以待站在杨青帝身前的燕青刚要向前踏出一步,就被杨青帝一声制止。
杨青帝按剑而立,双手轻轻摩挲着短剑的剑柄,低声道:“苟大人不必担心,你那儿子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不至于丢掉性命。倒不是本将军不想杀他,也不是不想杀他,只是本将军一向不喜欢与人讲大道理,对那种自以为是逢人便教化仁义道德、故作高深的人素来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