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压在胸口的郁气消散得差不多,席宁也欣赏够了他这颓败低迷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凝固的气氛,那人倏地抬眼看过来。
漆黑的瞳眸暗沉无光,眸底的墨色浓稠,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席宁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慕容玦“平静”的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挪开视线,低沉性感的嗓音里满是帝王的威压。
“来人!”
御书房的两扇雕花木门再次被推开,小太监们鱼贯而入,低眉顺目的跪了一地。
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帝王背过身,情绪不辨喜怒,嗓音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送皇后回昭和殿。”
席宁:……
小太监们哪敢对席宁动手啊,只能跪在地上,齐声高呼:“皇后娘娘摆驾回宫。”
小太监们额头磕的响亮,瘦弱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看向她时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就差当场哭出来求她回宫了。
席宁看了一眼慕容玦冷酷无情的背影,磨了磨后槽牙,颇有些心力交瘁的道:“臣妾告退。”
御书房又恢复了往日冷冷清清的样子,奏折散落一地的堆着,那人柔和沉静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
慕容玦闭了闭眼,攥着拳头的手心渗出殷红的血液,心脏闷闷的疼,提醒着他,所谓的年少情深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若他不是这万人之上的帝王,或许他连留住这人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是主宰他人生杀予夺的帝王,得不到席宁的心,他就要得到席宁的人,生生世世,席宁只能是他的人,只能在他身边。
席宁被彻底软禁了起来。
除了每日送膳和洒扫的宫女,昭和殿再没进过其他人。
慕容玦更不用说了,他连爬床都不爬了,好像她这个皇后令他厌恶似的,厌恶到了连面都不想看的地步。
但这么想的只有席宁一个人,其他人都门清着呢。
若是真的厌恶,怎么会让席宁住在自己的寝宫里?反而自己去睡了御书房?
帝后不合,最倒霉的不是伺候的宫女太监,而是朝廷上那些文武百官。
陛下勤于政事,勤勉到后宫不入的地步,但大臣们还是人啊!
因着陛下的临时性熬夜加班,大臣们连进后院的时间都没有了,休闲娱乐更是想都不用想,一时间,官员们叫苦不迭,私下抱怨声不断。
熬了半个月之后,年事已高的大臣纷纷递了折子称病抱恙,闲赋在家。
中央官员如此煎熬,地方官员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每日只用形式化的递递请安的折子,就可以岁月静好的花前月下。
现在不行了,折子不能重复,不能敷衍,每日必须有实事上报,不然就罚俸,简直是苦不堪言。
在百官们一番分析讨论之下,推举出了曹元廷去旁敲侧击的为帝后二人解开心结。
御书房内,曹元廷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引经据典的侧面劝导陛下应保重圣体,没有得到陛下的一个关注后,徐徐展开的进入了正题。
“陛下,老臣左思右想,席将军已在宫里住了些许时日,于礼制不合,立后之事筹备许久,就差一个良辰吉日了,陛下您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