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的动静由大变小,直至消失。
君濯坐起身,掀开笼罩着床榻的帷幔,垂眸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奢侈华贵的宫殿,感觉这里的人气都随着那人的离开而消散了。
镶金嵌玉的宫殿内,宝石和金子散发出绚丽的光泽,袅袅青烟从青铜香炉的镂空花纹空隙里飘出。
龙涎香浓郁的香味在宫殿里扩散、入侵,掩盖住那人存在的气息。
漆黑的瞳眸深处略过一抹瑰紫色的光华,香炉上空的青烟就像是被扼住七寸的蟒蛇,骤然被掐断,恹恹的没了生息。
浓郁的香味顷刻间隐匿无踪。
俊美绝伦的小主神弯身下床,按照碎片残留的记忆,很快熟练的接手这具身体,轻轻松松的换了一身月白长袍,如瀑的墨发用一根素色的发带松松竖好。
整理好仪容,先前微微波动的情绪荡然无存,脸上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态,属于神明的悲悯和强大气场从身上无形的散发出来。
指骨匀称的手指轻抬,宫殿四周瞬息被无形的白光笼罩。
结界布好,眉目清冷的小主神指尖轻点圆桌上摆放的茶盏,茶水陆陆续续的从茶壶里涌出,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一块椭圆形的镜子。
过了半晌,镜面里出现一张俊美深刻的脸,积威甚重,不怒自威,气势凛然。
纤长的睫羽低垂,漂亮的瞳眸黑若琉璃,苍白的唇色干裂却不显丝毫的羸弱,嗓音轻浅平淡,如同面前的水镜一般,平静得毫无波澜。
“父亲。”
水镜内的主神高坐在巍峨肃穆的神殿宝座上,老妈子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浓密英气的眉宇拢起。
“你受伤了?”
“无碍。”面对君焱的关怀,君濯表现的极为理智冷静,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父亲如此大惊小怪的个性一般。
君濯不当一回事,君焱可不行。
他凝重的看着君濯脸上难以掩饰的苍白,喋喋不休:“怎么受伤的?因为什么?严重吗?什么时候能好?你母亲知道了吗?”
说到“母亲”两个字的时候,音量控制不住的放大,几乎是下意识的强调。
君濯也知道他父亲最关心的是什么,故而也不拐弯抹角的塑料寒暄,淡淡的回:“母亲不知。”
水镜里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见小崽子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四平八稳的无波无澜,但君焱就是能感觉到无形的压迫力。
心脏忍不住提起,掌管三千位面的主神在自家小崽子身上,居然罕见的感受到了来自长老院那群食古不化老家伙的压迫感。
他不太愉悦的拢起眉,刚要说点什么缓和下这突如其来凝滞的气氛,就听到了小崽子面无表情的问话。
“你为什么把席宁卷进我的历练里?”
君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