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季恒睿家找东西?”
小姑娘嘴里嚼着冰糖葫芦,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歪着头,睁着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他。
少年颔首,矜贵漂亮的面孔上一派平静淡然,茶褐色的瞳眸静静的凝在女孩脸上,姿态从容不迫。
糖衣嚼的嘎吱响,山楂的酸味在唇齿间蔓延开。
小姑娘不易察觉的皱了皱脸,低头把山楂核吐在纸巾上。
抬眸再次看向少年时,眼里闪着碧色的光泽,亮晶晶的,像是萤火的光辉。
“你身体没事了吗?”
女孩脸上满是关切,绵软的嗓音像是甜滋滋的棉花糖,让人忍不住沉溺在这种温柔中。
季恒煜眼底的冰棱悄然裂开一道道缝隙,漆黑的鸦羽轻颤,遮掩住眸光的动摇。
他启唇,轻声回:“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的悉心照顾。”
女孩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晶莹剔透的碧色眸子从他脸上移开,低头看着自己僵冷的掌心,轻轻呼出一口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柔软的手心,驱散了手指的寒意。
“季恒煜,你要找的东西啊,很快我就能拿到手了,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一定能如愿以偿。”
她低垂下卷翘的睫毛,奶茶色的刘海搭在额头上,发尖和睫羽短暂的接触。
娇软的嗓音轻柔祥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季恒煜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哪怕这人只是初出茅庐,但在他想要办的事上,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萧瑟的寒风似乎透过纱窗的缝隙浸透入廉租房里,空气中弥漫着孤寂萧索的寂静。
季恒煜靠在腻子粉粉刷的墙上,视线落在墙角的蜘蛛网上,茶褐色的眸子里酝酿着脆弱又空茫的情绪。
惯来冷静又克制的人,头一次失去了未来的方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得到一个人的代价就是永远失去这个人……
这个等式,对于执着了两辈子的人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季恒煜。”小姑娘兴致勃勃的叫了他一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什么?”少年抬眼看过去,却看到女孩倏然静止的喜色,她呆滞的看着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让她不敢相信的事。
“怎么了?”
小姑娘指了指他的眼睛,呆呆的道:“季恒煜,你哭了……”
“我哭了?”季恒煜抬手摸了摸眼角,眼角一片湿润,抹下来的泪水沾湿了冰凉的指腹。
他看着指腹上的晶莹,钝钝的想:原来这么难过啊……
“季恒煜……”小姑娘犹犹豫豫的开口,神色复杂到了极致,像是有一堆话想要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少年起身,用单薄的脊背对着吞吞吐吐的女孩,修长莹润的手指取下挂在一边的深灰色毛呢大衣,不紧不慢的穿上。
他拿起雨伞,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要去一趟海棠陵园,你在家里好好待着。”
手指扣下锁扣,屋门打开。
女孩站在门内,衣着华丽精致,薄荷绿的裙摆一圈一圈的荡漾开,亭亭玉立的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绿色山茶花,清新脱俗得与周遭一切暗沉格格不入。
少年偏过头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茶褐色的眸子里有淡然,有疏离,有抗拒,也有警告。
“我不希望你偷偷跟着我,就算现在我们是契约关系,我也想拥有我自己的私人空间。”
防盗门轻轻合上,分隔开两个世界。
碧色的碎光慢慢黯淡了下去。
席宁重新坐在小板凳上,拿起一串冰糖草莓,面无表情的一口一颗。
“富贵,喜爱值是不是下降了?”
经历过前车之鉴,席宁的语气很平静,似是早有心理准备了一般。
【没有。】
席宁咬草莓的动作顿住,瞳仁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