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没说话,面上半点起伏也无,唯有他自己方才明了,自己脊背的一瞬间僵直。
肇临的话仍在继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用什么诡异法子打伤了大师兄!就算掌门师父他们都不许门派弟子再提起此事,难道你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像你这种像你这种奇怪的……怎么还能继续待在天墉城!”
百里屠苏微微垂眼,比起直白的怪物称呼,肇临那区区“奇怪”的形容,倒还真伤他不多。也许,在他自己的心里,那所谓的怪物才是自己最为真实的写照吧。
见百里屠苏不还口,肇临的话越来越急,也越来越没有分寸,几乎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像你这种人,执剑长老是瞎了眼才会收你入门,哼,天下御剑第一人,单单这眼界就差多了。门中那么多优秀弟子,偏偏收了你这样个家伙,我看是……!!百里屠苏,你待作甚?!”
百里屠苏沉着脸,在他看来,是他自己煞气缠身命途多舛连累了师尊,所有的不好一并冲着自己来便可,但绝不能有人说师尊的不是!师尊对他的大恩,万死不能相报,如今还连累的师尊的名声……
漆黑的杏眸中划过惊人的煞气,手中的焚寂霍然指向了尚在喋喋不休的肇临,腾腾黑煞自剑柄处燃起,蔓延至了整个剑身。他的声音如同在九幽深渊之下响起,一字一句道:“给我收回方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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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临一窒,眼底浮现一丝怯色,但很快便被掩去。他心中虽然有些后悔,但他一向看不上百里屠苏,觉得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偏偏还得到了执剑长老和大师兄的喜欢,若是换了他……当即梗着脖子道:“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有本事就刺下来啊,我肇临今日便想要讨教一下,被你百里屠苏藏着掖着能将大师兄打至重伤的邪法究竟有多厉害!”
百里屠苏的手一颤,思及当日神智清醒的时候,这把焚寂就刺在已经昏迷过去的师兄胸口处,血几乎将地面的青石染红……百里屠苏咬牙,他不能真的对同门师弟出手,却也不愿他辱及师尊。
正僵持间,一个熟悉的严肃男声传来:“肇临师弟,屠苏师弟,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疾步走来的男子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清俊端肃,身上所穿天墉道服与门内其他弟子不同,那件紫白相间的劲装外罩着一件深紫色象征天墉城本代大弟子的外袍,正是执剑长老的首徒陵越。
陵越走到屠苏肇临二人面前,眉间微微拧起。肇临狠狠地瞪了一眼百里屠苏,待看向陵越时已是满脸恭敬,行礼道:“大师兄。”
百里屠苏亦收起焚寂,抿了抿唇,低声道:“师兄。”
陵越面容严肃,道:“二位师弟,方才为何事起了冲突?”
百里屠苏没有说话,而肇临则抢先开口,哼了一声,道:“师弟不过是想要见识一下……屠苏师兄的那邪出众的剑术,只可惜,肇临人微言轻,屠苏师兄不肯赏脸。师弟我只能和屠苏师兄攀谈两句,也不知道哪句戳中了屠苏师兄的心事,惹得师兄不悦了。”肇临凉凉地道:“拔剑而已,想来屠苏师兄觉得肇临不配他用剑,所以小命还……”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声音几不可察地一顿,只是那时间过于短暂,不止陵越和百里屠苏没有注意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那一瞬间的失声,接着道:“……在。”
陵越对于肇临的话不置可否,转头看向百里屠苏,道:“肇临师弟所言可属实?”
百里屠苏敛眸,半晌后点了点头。虽然话很不中听,但大致事实倒也不错。
陵越面色一冷,道:“肇临师弟违逆执剑长老之令,罚抄《心经》三十遍。”
肇临讶然看向陵越:“大师兄——”
“屠苏师弟禁武之事乃是师尊亲定,肇临师弟可是对受罚之事心存异议?”
肇临面色一变,有些惶然地低头,道:“肇临不敢。”
陵越复又看向百里屠苏,犹豫了一瞬,轻声道:“肇临师弟虽有错在先,但屠苏师弟对同门拔剑之事乃属事实,今罚师弟抄《心经》三十遍,师弟可有异议?”
百里屠苏摇头,道:“屠苏领罚。”
陵越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师的小师弟,静默半晌,随即喟然道:“自去领罚吧 。”
在天墉城之中,他是所有弟子的大师兄,所以,他不能够在行事上有丝毫偏颇,不能够像其他的师兄一样,在有人欺负自己的师弟时,冲出去教训他们,为自己的师弟撑腰。
深深地看了一眼垂眉敛目的百里屠苏,陵越转身离开,未再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陵越师兄很难做的说,即使他很护着自家小师弟,但不能表现得很明显。大师兄的位置有时候很坑人有木有。
ps:本来这章想让长琴露个脸来着的,但是露脸的成了大师兄。其实其实,长琴在这里有存在的痕迹的,摊手,望天~